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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妖】【后出轨时代】【卷二:「最好的永远是爱人的给予」】

**小说 2022-05-10 21:15 出处:网络 作者:[db:作者]编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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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妖】【后出轨时代】【卷二:「最好的永远是爱人的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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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三妖
2021/05/14发表于:SIS
是否首发:否
字数:95,60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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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心过200秒更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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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最好的永远是爱人的给予

             十三妖|后出轨时代

            第十一章:「婧主子』

  在暖洋洋的阳光中醒来,祁婧闭着眼睛,视野里荡漾着无边无际的橘红,似
乎有一阵阵的暖风,吹过两排浓密干爽的睫毛。

  睁开眼,就看见海棠双手托腮,扑闪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看着她,那暖风原
来是她的呼吸。

  昨夜的欲海癫狂似乎刚刚平定了喘息,淋漓粘腻的触感还潜伏在毛孔之间,
可是身体的疲惫酸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干燥舒爽的被窝,四
体轻盈舒展,呼吸匀平畅旺,竟是一夜无梦。

  「婧姐你醒啦!许哥说你昨天有话问我,是什么呀?」

  几乎不必回忆,祁婧就明白了许博的不着调,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暗自后
悔那一下掐得不够狠。

  对上海棠探询的眼神,忽然发觉自己身上好像不着寸缕,赤条条的躺在被子
里,不由得一阵不自在,脸终于还是红了起来。

  「没个正形!」祁婧抻了下被子嘟哝一句,完全忽略了刚才的问题,看海棠
趴在炕上,嘴巴都快杵到自己脸上了,往后躲了躲,装作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
说:「几点了,他们呢?」

  海棠人畜无害的笑了,把脸往前凑了凑,却没回答。一抹慧黠的浮亮掠过乌
溜溜的眼珠,竟然往被子里瞄去。祁婧赶紧拉紧被子,疑惑的一皱眉。

  「婧姐,你皮肤真好!」

  海棠笑嘻嘻的模样好像馋嘴的女娃娃,要跟大人讨糖吃,就差流口水了。可
惜,不怀好意眯起的眼角出卖了她,祁婧不由得心头有点毛毛的。

  忽然想起昨天车上大春儿打趣老婆的话,该不会这海棠还真有什么特殊爱好
吧?大清早这么安静,人都去哪了?

  想到还是该客气一下,也是为了缓解心里没来由的不适,说:「妹妹你也不
错,比我白……」

  话未说完,海棠鲜润湿亮的红口白牙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来:「看你滋润的,
昨天,许哥让你来了几次啊?啊哈哈……」说完自己先乐颠儿了。

  这下祁婧的脸红得能绣国旗了,羞臊中银牙咬碎,一手揪着被子,一手伸出
来掐住海棠的圆脸蛋儿,只觉得入手粉腻异常,恨恨的说:「死丫头,你这小脸
儿也挺润啊,营养哪来的?啊!」

  话没说完,一声惊呼,心说坏了,被窝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只小黑手,神
不知鬼不觉的摸上了连绵的双峰,一顿张牙舞爪的鱼肉乡里。

  「沃去,真TM大!」海棠跪坐在炕上,欢呼着占领制高点,感觉自己抓在
那一团娇弹美肉上的手像婴儿一样小,一阵无名火起,「说,来了几次,三次还
是四次?」

  「哎呀海棠,别,好妹妹……啊!」

  祁婧赶紧松手捂住被子,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抓住了海棠的手腕,可惜,那两
只手简直如同练过郭女侠的排山倒海,一顿猛揉。

  「姐!姐!海棠姐,我服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祁婧快把嘴唇咬破了。

  「就不怕你不说,不过我提醒你,岳寒就在院子里,敢撒谎,我让你自己把
他叫进来!」海嬷嬷的手段可比绣花针犀利多了。

  祁婧闭上了眼睛,做回忆状,说实在的,她真的得数一数。半天,艰难的睁
眼,捂住被子的手试探着伸出三个手指,还没举起来,一阵地动山摇。

  「胡说!光我听到的就不止!」海棠抿着一丝狠笑,好像她真的数过一样铁
面无私义正词严,手上更是实实在在的不留情面。

  「啊别,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祁婧不无失落的意识到自己肯定当不成江姐了,不过让她最难控制的其实是
脸上的表情,视死如归当然想都甭想,就不知道是该淫荡的笑还是委屈的哭,生
不起来气,又恼恨得想跳井。

  终于,祁婧几乎眼泪汪汪的伸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巴掌,万念俱灰的说出滚烫
的几个字来。

  「一共五次!」

  「沃趣!许哥这么猛啊,你都给吃啥啦?」海棠大呼小叫的一下扑到祁婧身
上,一手还恋恋不舍的留在被子里,另一只却抱住了祁婧,一通撒娇似的摇晃。

  只这样亲昵的一抱,祁婧心头的恼火「嗖」的飞灰湮灭了,只剩下爬满头脸
的羞,一头钻进被子里。心下嘀咕,怎么跟可依一样,自己总是被这种活泼型的
女孩子吃的死死的,咋就生不起气来呢?

  「别害臊嘛,昨天把大春儿都给整郁闷了,一晚上没找着自信……」海棠没
羞没臊的自言自语着。

  闷了半天,又被海棠压着,有些喘不过来气儿,祁婧愤愤的想,总不能一直
躲被窝里被这个死丫头欺负吧,一把打掉海棠摩挲在自己胸口的手,呼的一下撩
开被子。

  「摸起来没够啦,你自己不是有吗?」说着朝海棠的胸前望去。

  海棠也不好意思的低头看自己的胸,玫红色的紧身长款毛衣包裹着细腰丰臀,
胸前的玲珑浮凸也不容小觑。

  她是小骨架的女人,身上圆润娇柔,哪里都是肉肉的,完全看不见骨头,却
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胖。那胸口娇伏的两只肉鸽子自然没有祁婧的壮观,从与她身
材形成的比例来看,绝对算得雄关险隘了。

  海棠环着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在胸前比划,哪个也无法包干到户,讪讪的笑着
说:「是我手太小,大春儿的手比我大多了!」

  祁婧看着海棠心有不甘的小样儿,好像被提了个醒儿,一下想起来许博那个
不着调的问题。说也奇怪,刚刚还觉得打死也问不出口的话,这会儿几乎脱口而
出,忍都忍不住似的,神叨叨的来了句:「我说大春儿为什么叫大春儿呢,原来
是手大呀!」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

  祁婧和海棠两双美目明眸电光火石间勾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一双澄澈
无邪,一双迷离温婉,一个直截了当,一个举重若轻,转瞬间无数个心思在两个
美丽女人的心头飞转,即使最高明的博弈论和心理学大师也说不清其中的猜度往
来利害权衡。

  「噗」的一声,她们不约而同的笑了,顿时红衣乱舞,锦被翻波,飞身扑打
的樱唇啼笑,拼死抵挡的雪乳生光,满屋子里桃化妖,李成精,一派春光无限,
热闹非常。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搂抱在一起,好像天底下最亲的姐妹久别重逢。

  「说吧,多大?」祁婧的声音有些喘息未定似的刻意控制,尽量简短。

  「你个骚货,亏你问得出口!」

  海嬷嬷呼的坐起,大眼睛一瞪,可看了祁婧媚眼如丝,春情流溢的蚀骨红颜,
圆圆的脸儿怎么努力也绷不起来,飘飘的眼神儿留恋的撩了一下那半裸的胸脯,
开始在屋子里搜寻起来。

  炕头的墙上有个灯窝,里面放了个锃亮的老式手电筒,海棠伸手拿了过来。

  怪不得隔音这么差,这老房子虽然吧灶台改到了外面,却没堵上这个灯窝,
昨夜四个人跟共处一室也没啥两样。祁婧皱着的眉头上一个集团军的不堪回首奔
驰而过。

  那手电筒能装两节一号电池,捧在海棠手里挺有分量,只见她握了握,又用
巴掌比划了下长度,小脸通红的递给祁婧。

  「差不多粗,没这个长吧!」

  祁婧伸手小心接过,入手冰凉,让她吓了一小跳,忍着笑告诉自己妈的这不
过是个手电筒,紧张个啥?

  故作镇静的拿在手里把玩着,悄悄测量着,许博的好像没这么粗,但长度应
该富余,陈京玉那狗东西的粗细却基本相当……

  「咯咯咯」的一串娇笑响起。祁婧抬头,海棠已经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眼
看着背过气去了,一根手指仍指着祁婧的嘴巴抖动不止。

  祁婧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巴竟然已经张成了O形,「唰」的臊红了脸,把手
电筒扔了,钻回被子里去了。

  海棠一把扯住被角,祁婧双手捂脸,背对着她往枕头下面钻,海棠忍不住摸
着祁婧黑亮的长发,笑得更响了。

  「别害臊啦,谁还没吃过似的!」说完又嘎嘎的笑起来。

  「死一边儿去,别烦我,我要穿衣服啦!」祁婧简直气急败坏。

  「好好好,我回避,我回避,婧姐我真是爱死你了!」海棠捂着肚子下炕,
真怕再说什么就要羞死了她,下到一半,偏偏又想起什么来。

  「哎,我说婧姐,许哥说你有话问我,不会就是这个吧?」说完猛然醒悟,
自己可能真踩了两次地雷,连忙捂住嘴,可惜还是没憋住,吃吃的笑出声来。

  「滚——」两个怎么看都漂亮得扎眼的的女人终于收拾停当,你推我搡嘻嘻
哈哈的出了门。岳寒正踞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一脸的阳光,听见越来越近的笑
语,默默的收起手里的小刀。

  「嘿,岳寒,咱们走吧!」海棠的招呼活像个热情的小导游。

  岳寒第一眼扫过的地方是那件黑色风衣敞开的衣襟。那里依然随着脚步跃动
不已,只是没有了昨天夸张的幅度,终于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屁股一抬跳下石头
迎上去,也不说话,把手里的一根刚刚削好的木簪子递给了祁婧。

  那簪子虽然只是粗粗打磨过,看上去却格外圆润干净,尖端的弧度像一把桀
骜修长的弯刀,而另一端,则像一把雕刻着古朴纹路的琴头,甚至琴柱弦影都历
历宛然。

  她眼睛里满溢的笑正渐渐退去,显然不是笑给他看的,况且看见簪子的刹那
还迟疑了一下。不过,总算还是接了,并且轻声的说了声「谢谢」。

  岳寒并不在意似的,抬头看她高高的扎着马尾,索性从她略显尴尬的手里又
把簪子抽了出来,抬手轻巧的斜插在绑头发的橡皮筋儿中间。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束起,配上古朴的木簪,俨然一个俊俏的少年侠士。
岳寒越发的满意,手放下的时候,发现她的耳朵红了。

  「哇!真好看,岳寒你真厉害!那,我呢?」海棠不遗余力的赞叹之后满怀
期待的看着岳寒。

  「你有发卡吗?」岳寒从兜里掏出一朵树皮雕刻的小花,海棠一通翻找,递
给他一个黑色的塑料发卡,岳寒便利落的给她别在了发间,惹得她欢叫着拿出手
机自拍,再扭头看时,旁边的那张脸上红云尚未褪去。

  其实,弄些雕刻画画的小玩意儿一直是岳寒的心头好,信手拈来不拘一格,
但他从来不曾刻意用这些讨过女孩子欢心,更何况是哥们儿的老婆,这实在太暧
昧了。可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不做点什么心里慌,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值
得他用心。

  也许并未抱着怎样的目的吧,岳寒没觉得自己冒昧,也没想着什么说辞,一
切自然而然,可是,那突然红了的耳朵还是让他觉得紧张了,幸好海棠赶来解围。

  「这里面有吃的,他们去了情人谷,我去开车」。

  岳寒把一个军绿色的小包交到祁婧手上,快步离开了。

  那包很有些分量,暖融融的温度从里面透出来,打开一看,一个军用水壶,
里面是满满的奶茶,还有两张大饼和一包香喷喷的卤牛肉,都是热乎乎的,祁婧
立刻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路虎揽胜在山路上游刃有余的越过一道道沟沟坎坎。祁婧则在后座上对着大
饼牛肉狼吞虎咽挥斥方遒。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吃相急需全世界各种造物主神给予拯救,更知道全都被
岳寒在后视镜理看去了,可就是没办法做到把嘴里的完全咽下去再去咬下一口。
刚才的一时局促也早被颠簸与美食冲淡。

  出了村子没多久,岳寒的耳朵就受不了了,超高分贝的声波武器接连袭来,
一会儿「哎哎哎,婧姐你看,你快看,那片树林好美哦!」一下又「海棠海棠,
马!马!你看它们好漂亮!你看啊!」

  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打扮入时的靓女,岳寒轻轻摇头,忽然无限感慨。这是
从大国首都走出来的白领丽人吗,简直就是山沟里刚拐来的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路虎呼啸着冲上一个山坡,与那辆黑色越野并排停在一起,前方的景象一下
让两个喳喳乱叫的女人安静下来。

  什么叫风吹草低见牛羊,什么叫故乡啊你是我的天堂,什么叫我爱你亲爱的
姑娘,什么叫翻身农奴把歌唱!乱了,全乱了!祁婧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被放空,
身体与自然的边界消失了,刚想放歌,声音已经被风儿带走,刚想拥抱,心怀已
经融入了天地辽远,旷野秋黄。

  「老公——我来啦!」海棠欢呼着朝山坡下水塘边骑马的大春儿飞奔过去,
半路上几个踉跄总算没摔倒。

  大春儿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乳燕投林似的海棠,顺势转了几个圈儿,直
接掐着她的腰,扶到了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马。那马儿个头不高,却很有劲
头,没两步就扬开了四蹄,海棠的尖叫声远远的传来。

  祁婧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感觉自己仿佛正一步一步走进画里,阳光毫无遮挡
的照在脸上,感到一丝丝的刺痒,干爽的风立刻送上清凉的抚摸,让她忍不住舒
服得笑了。

  偌大的山谷,几乎望不到头。中秋时节,开阔平坦的谷底竟然绿草如茵,簇
拥着几块不规则的镜子,倒映着高天流云,如梦似幻。

  在那衰草扶风的坡上,簇拥着一片片的白桦林,耀眼的蜡白树干顶着连绵成
云的金黄,那是只有在油画里才能调制出的浓稠色彩。

  不远的前方一座小丘上,孤傲舒展的立着一株胡杨,落了满地斑斓的叶子,
已经开始稀疏的树冠上传来「唰啦啦」的响声,更漏下细碎的阳光。

  祁婧径直朝它走去,跟在旁边的岳寒递给他一条黑色的纱巾,应该是怕她晒
伤了,这草原上的太阳其实很毒。她摇了摇头拒绝了,真的不想跟这秋草连天清
爽宁静的山谷落下任何的阻隔。

  祁婧没有选择树下的荫凉,而是席地坐在了树前的阳光里,没有回头,只是
凭感觉知道岳寒也跟着在她身旁坐下了。

  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昨夜席间海棠的耳语和那深夜里的一声呼喊一直躲藏
着,无法释然。可是他的笑容,他的歌声,还有刚刚别在头上的发簪,都让她心
里格外的柔软,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坦然的接受,或者是放心享受。

  「他应该是不方便让自己落单才亦步亦趋的陪着吧」,她猜想着,让自己尽
量保持自然的状态,把仰望长天的目光收回,扭头看着身边沉默的大男孩儿。

  「你跟许博认识多久了?」

  「不到两年,去年他们公司有个项目要征集一个徽标的设计,我的方案被选
中了,才认识了许哥。后来,许哥一直很关照我,他说喜欢我的设计风格。」

  岳寒舒服的盘腿坐在地上,袖子挽过了撑在膝盖上的胳膊肘,线条明快的小
臂和一双修长的手裸露着,洒脱随意却白皙惹眼。他眉目清爽,笑意温良的看了
祁婧一眼,干净得让人难生杂念。

  「你们不是一个公司的?」

  「不是,我在798开了个店,都是我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婧姐有兴趣就
过来看看?对了,你加我微信吧,我朋友圈儿里有照片儿!」

  「好啊!」祁婧爽快的拿出手机,实在没想到岳寒竟然是个玩儿艺术的自由
职业者,不过,这也的确符合他一身随遇而安,丝毫不纠结勉强的味道。

  两个人举着手机忙活的时候,远处一阵马达的轰鸣传来。抬头望去,远远的
白桦林背后一匹雪白鼻梁的黄骠马飞一般的冲出树影。

  马上的骑士矫健妖娆,脖子上的黑巾被风扯得笔直,正是莫黎。在他的身后
一匹大黑马上,许博紧紧跟着,一步不落,而马达声是从两辆沙滩车上传来的,
不用说,司机一定是老宋和二东了。

  「吁!」

  随着莫黎一声响亮的吆喝,两人先后下马,让马儿自己踱到池塘边喝水,那
边骑马游荡的大春两口子也凑过来,几个人说笑着,老宋也跟着停了车,只有二
东开足马力朝这边加速驶来。

  祁婧看大家都齐了,刚想起身,身边的岳寒轻声说:「姐,你坐着」。

  正狐疑的看着岳寒,二东已经下了车,几步跑过来,满脸堆着笑,竟然冲着
祁婧左膝一屈右腿一弯,垂手低头打了个千儿。

  「嫂子吉祥!」

  「啊?」祁婧一脸懵懂,憋不住笑又摸不着门道,看了看岳寒又看了看二东。

  「嘿嘿」,二东起立一笑,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嫂子我是来给您赔不是的,
昨天我是猪油蒙了色心,冒犯了嫂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

  祁婧一听「猪油」「色心」云云,直接想起了清宫剧里小太监的台词儿,当
看清二东眼角的创可贴,又一下明白了道歉的缘由。笑容凝在脸上,烧成满面红
云,别提多尴尬了。心里暗骂许博,这种事怎么好当面道歉的?

  一看旁边的岳寒,淡定自若,心里明白自己错怪了人家,更是羞恼灼心。正
在不知怎么办的当口,岳寒突然清了清嗓子,细声细气的说话了。

  「行了行了,婧主子宅心仁厚,母仪天下,什么时候跟你们这帮猴儿崽子计
较过?这回就暂且饶了,再有下回,可仔细你们的皮——」

  「扑哧」一下,祁婧给逗得捂住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偷眼看见二东忍着
笑哈腰站着,还等着她的回话,勉强挥了挥手。

  二东如蒙大赦,规规矩矩的鞠了个躬,「谢谢嫂子,哦不,婧主子!」转身
上车开走了。

  祁婧也不敢扭头看岳寒,把头埋在并拢的膝上,双肩抖个不停,只觉得阳光
洒在脊背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心里实在感激这个机灵体贴的小伙子。

  岳寒看着那只再次变红的耳朵,温暖的笑了。

  平时许博比较忙,有什么事总打发二东来找他,日子久了,两个人的默契是
自然而然的,昨夜二东怂恿他一起去听窗户根儿,他没去。结果二东挨了许博的
打,虽然尽力劝解,心里还是觉得这种下作行径打了活该。

  不过,大家毕竟是兄弟,不能把疙瘩结在心里,早上二东找许博道歉,许博
直接扔下一句,「要原谅也得你嫂子原谅你」,也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其实,岳寒很理解二东的焦虑,但是他二十好几了找不到女朋友,兴许就是
因为心里没有对女人的一份尊重吧?

  许哥的事,岳寒从二东的嘴里知道个大概,是个爷们儿都受不了这个,可许
哥硬是咬牙扛住了没放手。岳寒心里虽然佩服,但并不很理解。

  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女朋友劈腿了,在寝室里大骂婊子,娼妇,水性杨花。
岳寒其实挺纳闷儿,为什么汉语里用水和花来形容坏女人,当然,他也弄不明白
所谓的水性杨花究竟什么样儿。

  有数不清的女孩儿跟岳寒表白过,都被他用一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给挡
了回去,而那个从高中就开始交往,清水芙蓉一样的女朋友却因为他没能拿到学
位证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岳寒没觉得多难过,就像不在意那一纸文凭一样,似乎
并没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昨天,岳寒见到祁婧的第一眼,他好像一下子懂了。室友在意的是自己的面
子,不惜用最恶毒的词汇谩骂诅咒。前女友在意的是文凭和前程,一旦无望就果
断放弃。许哥在意的,是这个女人,而这样一个女人,男人为她做什么应该都可
以理解。

  这是个走到哪都让人很难不去注意的女人,无关她明眸善睐,无关她笑靥如
花,也无关她窈窕又诱惑的魔鬼身材。她好像自带一种气场,弥散张扬又素敛怡
然,好像只是在告诉你一件事——她是个女人。

  而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只有许博。

  「看什么看,等会儿被你看成太后怎么办?」

  刁蛮刻薄的台词竟被祁婧说的分外温柔,调门儿不高不低,听来像是嗔怪却
透着亲昵,实际上给你听的是她的歉意,总之让人格外受用。这是一个极为女人
的方式,轻灵婉转,细腻周全,保住颜面不失又独具魅力,容不得你的拒绝。

  岳寒不知怎么联想到了昨夜许哥走后偶尔刺透黑暗的欢声,一时脸颊发烫,
少有的泛起了红晕,勉强应对。

  「您这还没生就想当太后啦,等会儿我告诉许哥,说你咒他!」虽然坏坏的
笑着仍然满脸阳光。

  「切,你们男人啊,一个比一个坏!」

  看见这小子也会羞红了脸,祁婧放松了很多。双手撑在身后,望向水边的几
个人,似乎不想马上过去了,随意问了句:「今天咱们干什么啊,这儿风景再美,
也不顶饿啊!」说完又有点儿后悔,怎么现在自己光想着吃呢?

  「放心吧姐,这地方我们来过不止一次了,都安排好了,保证饿不着你。」
岳寒的姐叫得越来越顺口了,惹来祁婧的一瞥,浑然不觉。

  「那我们下去吧?」祁婧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动,扭头征询岳寒的意见似的
看他。岳寒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半晌终于抬起头,投过来满含期许的
目光。

  「姐,我想请你帮个忙行么?」

  「嗯,你说。」祁婧忽然觉得冲这声「姐」也得仗义援手了。

  「你能不能给我当一回模特儿?」

  「啊?」祁婧有点儿小紧张,「什,什么模特?」

  「是这样,我设计了一套首饰。你看,你这么漂亮,气质又好,能不能帮我
做一下宣传?」岳寒一气说完,如释重负的看着祁婧的脸。

  祁婧听了不禁脸上微微一红,「倒是没什么不行的,可是,」说着扭头望向
坡下,一抬下巴,「那有个现成的专业模特儿啊,我可没当过,没经验。」

  岳寒一下不好意思起来,腼腆一笑,说:「姐你是不知道,莫黎姐那可是大
牌,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都是天价,我哪消费得起呀!」

  「哦!」祁婧一下恍然,怪不得看不到她身上戴什么首饰,原来都是工作区
域,正想着,右手被岳寒捉住,拉了过去。

  「这是那套首饰里的一件儿,算作见面礼!」

  一枚晶亮的尾戒被岳寒轻轻巧巧的戴在了小拇指上。

  那戒指是一个有些宽度的银环,雕刻着简洁又有些古韵的纹路,在正面贯通
的沟槽中嵌了一颗冰蓝色的宝石,阳光下晶莹剔透,漫散出梦幻般的光彩。

  祁婧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似乎被这枚美丽的戒指迷住了,连谢谢也忘了说。
半晌,发现岳寒还期待的看着自己,才慢慢抽回了手,赶紧回想刚刚说到哪儿了?

  「欸,等会儿,你刚刚好像说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那——」

  「我服你了姐,你可真是听话听音儿!」岳寒立马笑着竖起大拇指,不过转
瞬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宣传衣服下面的部分啦,说吧,是什么?」

  祁婧开始觉得观察这个大男孩不好意思的样子越来越有趣儿了,步步紧逼起
来,而那衣服下面羞人的首饰既然跟自己无关,更应该肆无忌惮了。

  「嗯,有乳……乳环,还有……」

  「还有什么?」说实话,光是乳环已经让祁婧吃不消了,她竟没察觉到自己
加速的心跳,只盼着赶紧说到下一件,可天知道衣服下面的首饰有哪一件不羞人
的?

  「还有腰链儿。」

  祁婧登时愣在当场,撒着欢儿刨了个坑,终于把自己埋里边儿了。

  「你是说……」

  岳寒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是我设计的」,忽然抬起头来,俊秀的
面庞浮现出几分妖艳的笑容,晃得祁婧一阵眩晕,「你喜欢吗?」

  祁婧恍惚中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接二连三的遭遇上天无路入地无
门的窘境呢?上帝如来阿拉王母娘娘长生天啊!这回可指望谁来救自己啊?

  「嗒嗒嗒」一阵拖拉机的声音传来,祁婧满脸通红的转过头去,仿佛看到了
东方红太阳升,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干嘛的?」祁婧连拖拉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忙不迭的问。

  岳寒无声的笑了,刚想说话,祁婧已经起身逃命似的朝坡下走去。

  「哎姐!姐,你还没说答不答应我呢!」岳寒紧跟着起身追上。

  「看我心情吧!」


             第十二章:媳妇儿

  「要是总想着你是爱她的,不能对不起她,就喝了这杯酒,回家睡觉吧!」

  她的眼睛即便是眯着,也潋滟了一整座天池,冷澈的波光直抵他的灵魂。

  「不必用激将法,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给她最好的。」

  他品着红酒,吞咽中液流冲淡心头的燥意,让身体更放松了。目光从她的高
跟鞋移动到脚踝,小腿,一路向上。连衣裙的开叉很高,却不足以露出那条长腿,
他不想继续消耗自己的耐心,迅速的抬起眼睛与她对望。

  她斜倚在酒柜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手中的酒杯在胸前轻轻的摇晃着,饱
腻莹润的胸乳间映着红光幻化的魅影。她并没有笑,眸子里渐渐有了酒的温度。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好的永远是爱人的给予。」

  她从来不屑搔首弄姿,因为全无必要,而且始终相信,相互的吸引靠的是气
味,当然还有目光的碰撞,「可对于一个糟糕的爱人来说,就尴尬了。」

  他眼里的执拗撩起了她调侃的兴致,或者还有一分说不清的赞赏。

  「这个我明白,所以你才要来帮我。」

  他慢慢把酒杯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缓缓起身,瞬目不移的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脸,她的优雅又随意的一挺身,她的一步步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危险重重的
走近。极富韵律的身段儿像一只血统高贵的黑猫,无声无息。

  「可是,你若不爱我,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给到最好的?」

  她只是经过了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却状若百无聊赖的撩起他的领带,妆
点忧郁的蓝色花纹从白皙纤长的指尖滑过,飞快的滑过,稍纵即逝,一如她怅然
若失的语声。

  就在她即将脱离掌控的一瞬,他舒展的臂膀轻易的环住了她的腰,她手中的
酒杯一阵剧烈的晃荡。

  「如果,我说爱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真的?」

  他的嘴巴很自然的找到她的耳朵,那耳朵是裸露的,听得到每一丝缭乱的风
声,还有跳动着的心。

  「你看我,像是个蠢女人么?」她落寞一笑,手指卷住了领带的尽头,「你
若心里爱我,我自然知道!」

  没有什么是她不敢确定的,尤其是对于男人。她的自信就像此刻唇角勾起的
笑,即使有毒,也会有男人抢着品尝它的味道。

  酒杯已经被他接过,背后的怀抱是有力而踏实的。她像一片羽毛,轻盈的倒
在里面,斜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扬起美仑美奂的下巴,用眼角的余光勾动粗浓的
呼吸。

  「吻我!像上次那样……」

  他毫不犹豫的吻落,那是一双迫不及待的唇,却又小心翼翼的,像是吻着了
一片花瓣儿。所不同的是,那两片鲜润红亮的花瓣儿是活的,烫的,香软的,魔
幻的,即使吻碎了,还能奇迹般的复活,而且变得更加甜蜜多汁又情意绵绵。

  她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他的肩膀,脖子,头发,身体不知道是该绷紧还是干脆
彻底软掉算了,只觉得一颗心怕是要跳出腔子,情愿被他掏去了才干净。

  「至少,你现在能给她最美好的吻了,我给你A+。」

  终于唇分,她努力平定着喘息,眼睛里是亮晶晶的满足。只为了这份满足,
她也该褒奖他。他的目光像正旺的炭火,看不见火苗却异常灼热,呼吸越发粗重
了。

  「你感觉到我的爱了么?」

  「就要这样!至少今晚,我要你像这样爱我!」

  她的声音里忽然有了即将被蒸干的沙哑,眼神却可以拧出水来,喘息中伸手
钩住他的脖子,两下抽出了领带,衬衫的扣子在手指翻飞的顷刻被一颗颗解开。

  「让我看看,那个丫头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她身子一轻,已经被拦腰抱起,耳畔生风的进了卧室。
很快,「咯咯」的笑声从里面传来……

  许博看着莫黎一声吆喝飞身下马,那剧毒的诱人身段儿又让他盯了一路,自
嘲的笑笑,也跟着下了马。

  这个女人总是让他琢磨不透,一下敞亮得像套马的女汉子,一下神秘得像修
行千年的九尾妖狐,一会儿变成梳着麻花辫儿的同桌的你,一会儿又变成睥睨天
下的则天皇帝武媚娘。

  莫黎扔了缰绳,让马儿自己去喝水,慢悠悠的走过来,眼睛望着他的身后,
脸上却是了然于心的笑容。

  许博认定那是笑给他看的。擦肩而过的刹那,拿鞭杆儿在他腿上敲了一下,
好像在说,「总盯着我的屁股干嘛,人家身上好看的地方多着呢!」

  「莫黎姐!你的马骑得可真棒!」

  海棠被大春扶着下了马边跑边喊,经过许博身边的时候低低的说了句:「姐
夫,用给你整对儿护膝不?」说完幸灾乐祸的一笑,扑楞着翅膀朝莫黎奔过去了,
后面的大春儿表情复杂得能当影帝。

  许博摇了摇头走向水塘,迅速分析着自己的职称怎么就从「许哥」变成「姐
夫」了呢?一边把缰绳随意搭在马鞍子上,一边歪头朝着那棵胡杨树望过去。

  刚刚,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树下的祁婧和岳寒了。此刻二东刚好滑稽的打了
个千儿,祁婧举止有点尴尬。不过紧接着就笑了,摆了摆手,把臂埋头,促膝不
动,岳寒在旁边看着她。

  许博在水边蹲了下来,望着水面耀眼的阳光笑了。二东的确是个冒失鬼,关
键时刻还是知道轻重的,看着他驱车冲下坡来比了个Ok的手势,许博也点了点头。

  这一天多,祁婧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许博的眼睛里,她开心得像个孩
子。就算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甚至新婚燕尔的时候,都没见她这样笑过,更别
提那几个月的煎熬了。

  那是许博生命里最暗淡无光的日子,他让朋友感到遗憾,让父母忧心忡忡,
让自己狼狈不堪。好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僵尸,无处安放自己了无生气的身躯。更
残酷的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饱受痛苦的折磨却犹豫不决。

  值得庆幸的是,他终究不是一个人,有人提醒他相信爱,有人鼓励他不要怕,
更有人一直等在那里,等着他去心疼,去怜惜,去谅解,去找回希望,重新实践
爱的誓言。

  是他不服输的性格一直不肯放手,更是两个人终未彻底失去的对爱的留恋挽
救了他,让他又有了救起爱人的力量。

  从昨天早上祁婧乍亮倏灭的目光里,许博就明白自己此番计划的行程是多么
的必要和及时。她不能再继续困在自己羞愧的心牢里受苦了。

  虽然她脸上已经有了红润,多了欢笑,总是不失时机的挽住他的胳膊,渴望
腻在他身上,而且两个人都在那前所未有的性爱快乐里欢畅迷醉的找到彼此,但
是许博心里清楚,她的心,只有在他的怀抱里才能放得开,这是远远不够的。

  外面的世界,认识的人,她都该畅快的呼吸,坦然的面对。她不是罪犯,她
只是一时行差踏错,而且不能全怪她。他要给她轻松快意心无挂碍的生活,那本
是他的初衷。这个如此美丽的女人,她应该拥有。

  一路上,看着祁婧跟一众新朋故友把盏言欢胃口大开,许博觉得自己像个带
着女儿郊游的父亲,直想慈爱的摸摸她的后脑勺,叮嘱她慢点儿吃。

  抚摸着她在颠簸的旅途中睡得通红的脸蛋儿,揽着怀中毫不设防的沃乳纤腰,
许博不可遏制的硬了,又奇怪的数度盈泪,油然心生无限感恩。

  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自己经历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即便那段痛不欲生的
过往也是为了学会珍惜,锤炼自己爱的能力。让自己明白抱得美人归并不是成功,
只是人生上路时一个幸运的彩头罢了。

  让怀中的美人开心一笑,获得最纯粹的快乐才是一个男人值得炫耀的成就,
也将是他终生不辍的事业。

  拖拉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许博知道送蒙古包的老乡来了,扭头正好看见祁婧
快步走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两条腿太长,还是草地厚实绵软,只觉得她交错的双
腿轻盈的步子有着那么一点儿小雀跃。

  高高束起的长发飞扬中,额鬓耳颈的肌肤裸露出来,双颊的绯红顺着眼角眉
梢顾盼飞散,鲜妍明丽不可方物。

  待走得近了,才发现她手上亮晶晶的一闪。看岳寒亦步亦趋的那小样儿,也
能猜出来他的盘算。这小子话不多,心眼儿可不缺。这么优质的宣传资源,性价
比极高,哪有放过的道理。

  祁婧很明显也是看见了许博的,可眼睛偏偏盯着拖拉机的方向,脸上挂着若
有似无的笑比蒙娜丽莎还纠结,终于一个绷不住,从画框里钻出来,白了许博一
眼。

  那眼神里藏了多少奇诡缠绵的故事,多少长夜相隔的思念,多少热诚欢腾的
渴望,多少幽怨羞怯的亲昵,又有多少娇憨飒烈的嚣狠和一丝婉转悠长的埋怨啊!
直让他一阵心跳加速,六神无主。

  「嘿!嘿!被自己老婆电晕了掉水里淹死,你也算古今第一人啦!」

  一回头,老宋不知什么时候笑眯眯的站在了身后,手里拎个马扎,好整以暇
的看着自己,许博一撅屁股站了起来,知道自己怕是占了人家的作业区了。

  「我可不能死,我死了这么多美娇娘还不都得便宜了你呀,不放心啊!」说
着站到了一边儿,看着老宋放下马扎,磨盘似的大屁股坐上去,「吱扭吱扭」直
叫唤。

  「岁数大啦,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喽,呜嗷喊叫的折腾。这回你心满意足了吧,
不光让弟兄们开了眼,还听了课咧!」

  许博老脸微红,讪讪的回了句,「妹的,以前咱们都是童子军,没发现这房
子隔音那么差,嘿嘿!」

  老宋油亮的脖子一扭,回头看着许博直乐,「滚犊子,好像大春儿的呼噜你
TM没听过似的,没看出来,你丫还挺有手段,练过心理分析啊!」

  「手段个姥姥,弟弟我实在人好不?」

  「瞒谁瞒得了我啊,还不知道你?」老宋眼珠儿一转,乐得更欢了,屁股也
跟着调了方向,马扎子一顿呻吟,「嘿嘿,都说一起嫖过娼的叫铁瓷,你说一起
叫过床的是不是一晚上就得铁成瓷闺蜜啊?」

  一句话差点儿没把许博笑得坐地上,回头正好看见三个女人围着开拖拉机的
老乡问东问西,笑得像三朵花儿一样,双手朝老宋竖起大拇指。

  「我刚才都听见了,小海棠可是喊你姐夫哈,你可得仔细品品这里边的猫腻
呦!」

  老宋吱嘎吱嘎的扭回去坐正,许博没说话,抬眼看见二东拎着两个长长的帆
布包走过来,知道他们要开始钓鱼了,就去牵马,老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博,你这次安排的到位,看祁婧那么乐呵我真替你高兴,你心里也肯定
特高兴,不过日子长着呢,要一关一关的过,还得耐得住消磨,不是一把火烧完
就算了。」

  许博拉起大黑马的缰绳,也没管老宋看没看见,点了点头走开。那匹黄骠马
打了个响鼻儿,跟在后面。所谓老马识途,小马自然会跟着。

  许博是个急性子,他知道自己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钓鱼,当然,也下不好棋,
每次跟老爹对局都是输得稀里哗啦。

  「你呀,就是太想赢了,顾头不顾腚的!」

  老爹看似随意的落了一子,话糙理不糙。可不是么,后院失火烧的不是自己
的屁股么?

  揣着留下孩子的打算,才又跟老爹摆上了棋盘。当初一时冲动告诉他们离婚
的原因,许博其实挺后悔的。

  这种事,老人不但帮不上忙,白白牵肠挂肚不说,有时候反而容易坏事,值
得庆幸的是,老两口没说什么,即使老妈想说,老爹也没让。

  「爸,您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呢!」

  许博其实从小就跟妈亲,也继承了她电光火石的性子,老爹就像一锅蒸馒头
剩下的温吞水,似乎总是可有可无,没什么存在感。

  可是每到下棋的时候,老爷子的气定神闲总让他怀着三分敬畏,七分放松平
和,好像下雨天看见有人不慌不忙的走路,自己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你自个儿的媳妇儿,自个儿的家,我有什么好说的?」

  老爹眼睛没离开棋盘,似乎下一步落在哪里比儿子的家事更重要。许博不想
在犹豫中消磨自己的决心,刚想开口,老爹终于又落一子,继续说话了。

  「人啊,都活一辈子,每个人都活自己那一辈子,你是我儿子,我也不能让
你替我多活几年吧?」老头儿「呵呵」一乐,疏眉尽展,见许博不假思索落了子,
又拈起一枚,「所以啊,有什么决定,只要你自己扛得住,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懂吗?」

  许博一下哽咽,无法出声,涨红了脸点了点头。他实在不能允许自己在老爹
面前落泪,数度隐忍,才开口说话。

  「我想让祁婧把孩子生下来,大夫说……」

  「大夫说什么咱都得信,就算大夫什么也没说,叫一个女人打胎,那也是罪
过。祁婧是个好孩子,人又漂亮,一时犯错总该给个改过的机会,你小子早能拢
住她的心也不至于这么狼狈。现在,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才算长大了。」老爹
语气平和,如同跟棋友唠家常,却把许博说得无地自容。

  「爸,现在放开二胎了,将来我们可以再生一个。」说出这句话,许博还是
有点心虚。

  老爹一听,乐了,眯着小眼睛打量了许博半天,那眼神里有慈爱,有欣慰,
有豁达,也有感慨。忽然刮得干干净净的嘴角皱纹一抽,抿着笑说:「你说你浓
眉大眼的,除了个头儿,哪点儿像我儿子啊?又没做过亲子鉴定,怎么证明你是
我儿子?」

  许博给问了个懵,想笑又不敢笑。

  老爹没理他的愣怔,继续说:「当然,你是像你妈啦,你妈那也是个大美人。
可你没喊过别人『爸』吧,我叫你一声『儿子』你答应着不费劲吧?你认我,叫
我爸爸,是因为我养你教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种,你信我,找我拿主意,也不
是科学证明法律规定的吧?」

  许博沉默着,心中却像地动山摇。

  老爹三根手指头旋转着一枚棋子,笑容里忽然多了三分戏虐三分调侃还有三
分赖皮:「道理呢,咱爷儿俩都懂,不过你爹我也是有媳妇儿的人,你妈怎么想
我可做不了主,她那脾气你比我了解。你知道心疼自己女人,让我站你这边儿跟
我媳妇儿对着干,想都别想哈!」

  「切,看您大半辈子造就那点儿出息,搞定我妈这点儿上,我就比您强!下
不过您,认输了!」

  「这才中盘你就认输啊,太没节操了吧!」

  ……

  「太不厚道了吧,就让我的小家驹可怜巴巴的跟着啊!」莫黎看见许博去拴
马,走了过来。

  「别小家驹小家驹的叫了好不,你偶像就是投胎也得是头草原狼,还不一定
是黄毛的。」许博打趣儿着。

  「别惹我们哈,暴脾气上来一脚把你个狼心狗肺的蹶水里淹死!还草原狼!」

  许博心说你们两口子淹死我两回了都,笑了笑低声下气的说:「我怎么狼心
狗肺啦?」

  「听听,把你那小白狼滋润的跟水葱儿似的,早就忘了恩人了吧?调教好了
又拱手送人,我就是个傻子!」

  两个人把马栓在一颗小胡杨树下,回头正好看见两个首都来的村姑,一个别
着荆钗一个头戴树皮花兴高采烈的围观搭建蒙古包。

  「黎婶儿,您的再造之恩我毕生不忘,有什么差遣,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
话。」

  「切,跟我玩儿空对空呢,能不能办到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面对这个灵魅般透彻的女子,许博不想逞口舌之利,只是笑呵呵的看她。那
唇角妩媚的笑意是舒朗怡人的,又像玫瑰色的钩子一样足以让人失魂落魄。也许
她在心里织就了一张千丝万缕的网,其中的某一根柔弦牵绊着自己吧。

  莫黎发觉许博在看他,明澈的眸子不露痕迹的晃了他一下。

  「我也是女人,叫唤得那么撕心裂肺的,该是爽到头儿了吧,破没破掉你的
魔障啊?」

  许博心下嘿然:「你不是说最好的永远是爱人的给予么?」

  莫黎一听,瞬间美目流波,抱起双臂幽深的望了许博一眼,皮衣夸张的拉链
中间,沟壑仅余一线,白得耀眼,圆得揪心。

  「要知道,爱也是分很多种的,我可不知道那么多,让你的小白狼多试试吧
!」说着朝水边走去,「看看我们家的老狗熊,怎么就爱上钓鱼了呢?」

  那国际T台水准的狸猫背影许博实在不敢多看,扭头朝祁婧姐妹俩走来。唉,
姐妹俩,心里念叨着感慨着,怎么这么快就变天了。

  「姐夫!你们是不是经常来这儿啊?」海棠像背后长了眼睛,看着许博走近
似的扭过头来,嘴巴更是甜甜脆脆的及时利落。

  「先等会儿,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许哥降级成姐夫了?」许博故意不依不饶。

  祁婧本来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一听这话,本来含着的笑绽放开来,脸上宛若
遍野桃花升起一双半弯的月亮,一把搂住海棠的小腰,得意洋洋。

  「就算你是老总,也别想打破我们的姐妹同盟!」海棠双手抱住祁婧,那小
样儿好像许博举手就要棒打鸳鸯,一脸的宁死不屈。

  许博原本打算揽过祁婧的胳膊收了回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不无感慨的说:
「唉,这地方名字是叫情人谷啊,可惜我们来了那么多次,都是几个傻老爷们儿
搭伙,煞风景,这回可算双双对对的来了,没想到要改名叫姐妹谷了!」

  「可惜,就我们姐妹三个,投票也是少数派,想改也改不了啊。」祁婧接了
话茬儿。

  「想要半数还不容易,把那两个单身狗给解决了不就完了?」许博抬起下巴,
分别示意了一下跟着大春儿帮忙的岳寒和水塘边钓鱼的二东。

  祁婧跟着他的视线扭头看了看,说:「岳寒我倒不担心,二东跟着老宋学钓
鱼能钓上女朋友来么?」

  「说反咯,人二东是钓鱼俱乐部的资深会员,老宋才是那个胖徒弟!」

  「啊?」姐妹俩异口同声。

  许博留意着祁婧的神情,知道她心存顾忌,再加上昨晚的事,恐怕对二东生
了芥蒂,原本轻松开放的心态打了折扣,继续说:「别看二东平时吊儿郎当的,
认真起来能量可不小,给他个水泡子,他能把水晶宫给你钓上来,咱们的午饭就
靠他咯!」说着,看了一眼拖拉机的车厢,「那里头有家伙,你们两个小厨娘准
备好收拾鱼吧!」

  祁婧望着许博似有深意的眼睛,心说吹牛吧你,为了给你兄弟脸上贴金,龙
王都搬出来了,不由得一半了然一半挑衅的白了他一眼。

  海棠听说弄吃的来了精神,祁婧被她拉着扭头刚迈开步,屁股上一只大手抓
落,忍住了没回头,心里有一股馨甜的暖意荡漾开来。

  「二东,快!」

  是老宋的叫声,姐妹俩也顾不上找家伙,循声跑过去。水塘边上,二东早撂
下自己的一摊儿跑到老宋那边利落的接过了鱼竿。

  顺着坠弯的鱼竿看去,绷直的鱼线连着水面上一泓迅速游弋的浪花,后面拖
着长长的涟漪,吸引着岸上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二东左手握着鱼竿,肚子抵住尾端,拉开架势,紧紧盯着水面,身体的
重心似乎跟着那水中的涟漪,右手的线轮时放时收,不一会儿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好像隔着水面进行着一场看不见刀光的角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水里的涟漪渐渐慢了下来。二东示意了一下,老宋早就
准备好了网杆,两个人显然不是第一回配合了。随着一阵急速的收线,水里的家
伙还想反抗却没什么力气,半个生了两条黑须子的鱼头被拎出水面。

  老宋及时把网兜伸出,一条黑亮粗壮的大鱼足有二尺多长,被网到了水桶里。
莫黎抱住老公的头打了一个很响的啵儿,看得二东直摇头。海棠第一个趴桶边上
去看,扑楞一下,激起的水花给她洗了个脸。

  蒙古包已经搭建完毕了,祁婧跟海棠大呼小叫的把桶拎到门前,又大呼小叫
的看着大春儿把鱼打晕,开肠破肚洗剥干净,切成大拇指厚的鱼片儿,而许博和
岳寒则整治好了炭火烤架,已经布置在了蒙古包里。

  「原来这帮人这么会享受,之前咱们都不知道!」看着「嗒嗒嗒」开走的拖
拉机,祁婧小声跟海棠念叨。

  「就是,太吃亏了,以后……」

  「以后你得学着杀鱼啦!」大春儿把一盆白嫩透亮的鱼片儿递到祁婧手里,
笑眯眯的拎着棒子对海棠说:「下一条你来呀,敢不?」

  「有啥不敢的,你我都敢杀!」海棠气呼呼的夺过棒子,十七八个不服。

  祁婧听了把头一低,生怕她拉自己壮胆儿,一头钻进蒙古包里,一股悍然烘
热扑面而来。

  「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乐的,都不带着我们?」

  祁婧装作气鼓鼓的踩在厚厚的毡垫上环视一周。一人多高的墙壁上挂着色彩
浓郁绚丽的毯子,将外面的秋凉完全隔断。

  「第一次跟峰哥来的时候还没你呢!」

  许博正鼓捣烤架下面的炭火,几颗火星随着热气窜起,消失在半空中。祁婧
抬头才发现顶上开着一圈儿天窗,怪不得室内一点烟雾也没有。

  「那峰哥怪不容易的,得带多少奶粉还有尿不湿啊?」

  「你们城里人啊,根本不懂,这幕天席地,牛羊成群的,用得着那玩意儿吗
?」

  岳寒接过祁婧手里的盆差点儿笑洒了,递给她一把铁钎子,她便开始学着把
鱼片儿穿起来。

  而岳寒拿盐巴调了一碗油,仔细的刷在鱼肉上,看了看祁婧手上的戒指,又
看了看祁婧的脸。祁婧发觉他在看自己,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时,门外传来一连串的鬼哭狼嚎,伴随着大春儿的傻笑,也不知道海棠是
在杀鱼还是被杀。

  很快,一盆一盆的鱼片儿送进来,人也一个个的席地而坐。海棠进来时好像
身经百战的花木兰。

  蒙古包里的温度更高,笑语欢声愈发的稠密。二东把两个帆布包往门口一放
最后一个落座,祁婧投去温柔的目光:「二东辛苦啦!」

  二东一愣,马上堆笑作揖:「哎呦,婧主子您辛苦,为婧主子效劳是小子的
福气啊!」

  一时间笑声弥漫了蒙古包。

  草原骏马,烈酒鱼香,水草丰美,牧歌悠扬。

  祁婧有些恍惚,此时此刻的情景让她前所未有的放松。此时此刻的快乐是她
不曾体验过的,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拥有着的生活。

  没有一丝的阴霾,远离了喧嚣中的寥落,立交桥上的迷茫,人群中的焦虑,
却依然可以依偎着爱人的怀抱,大快朵颐鲜美的欲望,放肆的与一众朋友纵声大
笑。

  「老公,我也想喝一口酒!」

  祁婧吃得嘴巴亮晶晶的,晃了晃许博的胳膊,用细幽绵软的声音乞求着,见
许博摇了摇头,继续撒娇,比着一根手指头,「就一口!」说着眼馋的看着许博
手里的杯子。

  许博未置可否,举杯啜了一口,手臂在祁婧腰下一揽,一下吻落在她的嘴上。

  瞬间整个情人谷都轰动了,蒙古包上空传来烈马的嘶鸣。

  祁婧不由自主的搂住他的脖子,混合着唾液的酒浆顺着舌尖儿热辣辣的渡过
来,毫不犹豫的咽下,五脏六腑都着了火,刹那之间就醉了……

  路虎揽胜驶入五环的时候已经九点了,祁婧几乎睡了一路,海堂和大春儿下
车后,她便接过了方向盘,想让许博休息一下是托词,想体验一下路虎是真心。

  夜晚的车流舒缓,灯光璀璨,坐在高高的驾驶座上,祁婧有种切换梦境的感
觉。白天的蓝天秋草,碧云倒影还在眼前,凉风仿佛刚刚拂过脸颊,忽然就落入
了车水马龙的闹市。

  「老公我饿了!」

  「放心,我让李姐准备了夜宵」许博摆弄着手机。

  「有什么好吃的?」

  「不知道,随便吧,反正什么你都会吃光的。」坏笑浮现在许博的脸上,视
线没离开手机。

  「讨厌!嫌我吃得多啦?莫黎吃的少,你去找她啊!」

  「呵呵,你舍得我啊?」许博看了祁婧一眼,眼神一晃,放下手机看着前方。

  「我看她啊,想吃的不是肉,是人!」

  「是吗?她想吃谁……欸!小心!」

  祁婧心里呼唤着草泥马,狠狠踩着刹车,还是晚了,「砰」的一声,那实实
在在的撞击传到踏板上,她感觉异常清楚。

  那辆酒红色的卡宴忽然并道,祁婧实在来不及反应,不过很明显,对方全责,
开门下了车。

  「怎么回事儿,长没长眼睛?」卡宴上下来三个黑衣男子,个个红头胀脸,
为首的胖子也是司机出口不逊。

  「谁没长眼,是你们违规好吗?」许博看了看车头撞凹了一块,没发火,不
过也毫不示弱。

  「别他妈废话,赔——赔钱!」另一个高个的瘦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还一脸
的不耐烦。

  「懒得跟你们废话。」许博拿起手机报警。

  这时胖子上前抓住许博的手腕,「给谁打电话?」许博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
动粗,挣了两下没挣脱。

  两人正在拉扯,瘦子也上来了,「他——他想报警!」伸手要抓许博的领子,
却被许博一把抓住了腕子。

  祁婧发现不好,立即冲上去,哪知道那两人合力一推,许博突然后退,正好
撞向自己。一股大力撞在祁婧肩膀上,脚下被什么一绊,立时失去了平衡,像斜
后方跌去。

  惊呼还没出口,祁婧便觉得后腰被搂住了,身子跌进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里。
只觉得脚下一轻,下一瞬被送到了已经挣脱的许博怀中。

  只见黑影一闪,「嘭」的一声,那扑上来的瘦子撞在自家车屁股上,挣扎不
起,也没见那黑影如何动作,壮硕的胖子一个筋斗,跌了个四仰八叉,叫的跟杀
猪一样,第三个黑衣男子呆立当场,一脸愣怔,不知所措。

  「小毛?!」祁婧吃惊的轻唤一声。

  黑影单膝跪地,按着胖子,扭过头来朝祁婧呲牙一笑,「婧姐,你没事吧?」
说完也没等祁婧回答,低头对胖子笑笑:「哥,喝大了吧?」

  「嗯,喝,喝了……」

  「违章了知道吗?」

  「知道……」

  「报警啊,还是私了?」

  「别,别报警……」

  「掏钱吧!」

  卡宴一溜烟儿的开走了,小毛把一打钞票交到许博手里,「哥,你数数,修
车应该够了。」

  许博接过钱递给祁婧,「你就是祁婧常说的小毛?」

  「嘿嘿,我叫毛梓良!」小毛笑着看向祁婧。

  「小毛来我们单位一年多了,」祁婧跟许博介绍着,眼睛亮晶晶的转向小毛
「不过我可没见过你露这一手啊!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婧姐你别害怕,打发这几个混混,举手之劳。」小毛不好意思的
笑笑。

  祁婧想到刚刚慌乱中被他抱了个正着,心中有点尴尬。

  「那也别站在街上说话了,你去哪儿,我们送你一程吧!」许博热情的招呼。

  「我去XX小区接我妈!」

  「啊?正好我们也住那个小区,上车吧!」祁婧打开了后车门。

  「好!」小毛利落的上了车,随意打听着,「那婧姐,你们家住几号楼啊?」

  「15号楼。」祁婧坐上副驾驶,惊魂未定还是让许博开车好了。

  「那太巧了,我也去15号楼!」

  「是吗?你妈妈去那里看朋友啊?」祁婧歪着身子跟小毛聊天。

  「我妈是做家政服务的。」

  「沃去!你妈妈是不是姓李,李曼桢?」许博开着车大声叫唤起来。

  「是啊,你们……沃操,不是吧?」小毛也一脸的不可思议。

  祁婧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刚认识了几个异彩纷呈的朋友,结果
自己家的阿姨是同事的妈妈。

  仔细观察小毛,这小子平时就话不多,跟他妈妈真像,云淡风轻,可是刚刚
的雷霆一击又出人意表,让人激动莫名,振奋慨然。

  「我就在这下吧!」刚到小区门口,小毛说话了。

  「怎么不去家里坐坐?」祁婧奇怪的问。

  「不了姐,我们是同事的事儿麻烦你别让我妈知道,行吗?我怕她不自在。」
小毛投来恳切的目光。祁婧心里被触碰了一下,立时变得柔软。

  「放心吧!」祁婧回头笑着,又想起了什么嘱咐说:「以后,别再像今天这
样强出头了,社会上鱼龙混杂,万一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吃亏。」

  「谢谢姐,我记住了!」小毛点头下了车,朝车上摆了摆手,忽然觉得这个
没说过几句话的办公室姐姐有着妈妈一样的笑容。


              第十三章:心结

  虽然可以一直开上山去,可依还是在山脚就下了车。

  周末的阳光在山风中依然煦暖,漫山的苍松翠柏即便生机顽强,也盖不住秋
草枯黄带来的宁静的空旷,好像繁华悄然落幕后的淡淡疏懒。

  那分不清是辉煌抑或荒芜的颜色,既不张扬热闹也不落寞凄凉,散发着堪破
轮回后蓬松疏朗的干净气味。

  可依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道沟沟坎坎,甚至每一棵树。她没有走柏油
路,漫不经心的塌上一条沟沿儿。

  白球鞋踩在柔软的草甸上,一步三摇的往山上走,像个逃了学却不知道该去
哪玩儿的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小心的采摘着沟边上零星开着的野菊花。

  那招人喜欢的一朵朵娇艳妖娆的小花,在秋凉渐深的时节里依然任性的开放。

  可依似乎感受到一种不畏自然规则束缚的蓬勃野趣,她把雪白的棉布衬衫拉
出牛仔裤,将衣摆在腰间打了个结,领口的扣子又松开一颗,让流风直袭胸口的
潮润……

  昨天晚上,把许博夫妇送进电梯,门还没关严,可依就觉得身边好像站着个
火炉,空气里的水都被瞬间蒸干了似的,扭头看去,正对上罗翰通红的眼睛。

  她自然明白是什么勾动了天雷地火。

  祁婧即便挺着个小肚子,那也是十足的妖孽。让一个蛮牛一样的爷们儿在她
那玲珑浮凸峰谷丘壑间捉一晚上的迷藏,却不给一点儿甜头,那就是世界上最残
忍的刑罚。

  罗翰能坚持到送他们走还没失去理智,也算真汉子了!

  可依抿着了然的笑走近罗翰,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脉脉含情的端详着他,伸
出一根灵巧的手指搭在腰带扣上,拇指一按,那腰带就松开了。

  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罗翰穿了一条特别宽松的休闲裤,可是他那东西太大,
还是无法完全隐匿行藏。

  「那头小母猫就那么勾人么……啊!」

  可依刚想把手伸进裤腰,探探情况,忽然腰间一紧,双脚已经离了地。一阵
天旋地转,竟然头朝下脚朝上,被罗翰举了起来。

  两条欺霜赛雪的大腿被分别搭在了肩膀上,还没反应过来那呼哧带喘的热气
来自哪里,丁字裤纤细的布条已经被一根马舌头卷到了一边。

  要害被轻易攻占,身体的反应比思考的速度快得多。

  「哦——」一声舒爽的呻吟从可依努力扬起的脖子中发出,双腿紧紧夹住了
罗翰的脖颈。

  罗翰无暇理会自己的花胡子跟一丛浓密油亮的黑毛毛纠缠在一起。在他的面
前是两瓣吹弹可破的娇腻酥白,中间夹着粉橘色的小巧菊门和一线娇红水嫩的香
溪幽谷。那谷中调皮的小肉粒和害羞的小蝴蝶已经被他吮舔得湿淋淋粘嗒嗒一片
水光。

  可是他并不想就此放过她们,好像满怀期待着,应该接下来还有更好玩儿的。

  当一股清冽腥甜的液体慢慢从谷口渗出来,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燥热马上就
能在这里找到发泄的出口,一边迈开步子往回走,一边奋起唇舌可劲儿的欺负她
们姐妹俩。

  「啊哈哈,放我下来你这头蠢牛,就知道拿我……嗯啊,别啊,别舔啦!」

  顷刻之间,可依的叫声就连成一线不肯断绝。回荡在走廊里,两条小腿在空
中直蹬,下面垂落的长发乱摆,却不忘帮忙拉住罗翰的裤子,防止他绊倒。

  那弹性极佳的平角裤里突兀的家伙就在自己眼前,可依在颠倒晃动中没费什
么劲儿就把他解放出来,一个没注意,「啪」的一下打在自己额头上,那气呼呼
的劲头儿活像一头发怒的犀牛。

  可依憋着通红的小脸,怎么努力也没法吃到他,索性一把抓住,当作维持稳
定的把手,嘴里娇声尖亢骂个不停。

  「操你大爷罗翰,你赶紧把本姑娘倒过来!啊哈,啊哈哈救命啊!」

  厚实的大门被牦牛一样的罗翰冲撞之后,摇摆得像两片树叶。没有在会客室
停留,他们直接进了按摩室,「砰」的把门关上,屋子里立马充斥着淫靡的气息。

  罗翰将可依像小羊羔一样轻轻的放在按摩床上。她似乎有点儿晕,乖乖的四
脚着地趴着不动。

  两个人的喘息此起彼伏,衣服被轻巧的剥离身体,皮带扣「当啷」一声掉在
地板上,引得可依浑身一颤。

  双目紧闭,通红的小脸儿上微涨的樱唇居然垂着一丝玉涎。起伏的胸脯已经
没了束缚,两只红眼睛的大白兔随着微微颤抖的呼吸浑圆不坠,探头探脑。

  罗翰意识到,此刻的沉默如同等待春药发作,越是从容不迫越让人血脉贲张。
他张开大手,扶住可依不停起伏的纤腰,慢慢的脱去臀股间牵绊的最后一缕织物。
胯下昂扬奋蹄的犀牛角已经撩起泉边潺潺的流水。

  可依早已熟悉貌似野兽的罗翰有着怎样的温柔,任何时候都不必担心他会弄
伤自己。在这样暧昧局促的房间里,他们尝试过无数的花样儿,肆无忌惮的让自
己开心。

  氛围和气温都没有什么不同,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让她的喘息有些格外的沉
重和焦躁。可依似乎终于不堪春意蒸撩的煎熬,回头举明眸看着他肌肉虬劲的壮
硕蛮横。

  当目光落在他毛茸茸的前胸,倏然一亮,声音发颤。

  「你说那头小母猫会不会……呃啊——」

  罗翰驱赶着犀牛不由分说的冲了进去,唇口狭小的阻隔异感刹那掠向虚空。

  腴润紧仄中一入到底的畅快一下攫住了两人,一个被滚烫淋漓的香软滑腻完
全包裹接纳,一个被坚硬巨硕的强横悍勇彻底贯穿征服。

  罗翰只是稍稍喘息,等可依刚刚适应了他的粗长巨大便开始了冲撞征伐。

  「嗯……会不会喜欢啊!啊!你这一身的毛啊!啊!啊……」

  可怜的小可依即使努力成为一个时刻不忘本职的专业话痨,仍然被一下紧似
一下的冲击撞得语无伦次。

  「你可以帮我问问她啊!」罗翰双手箍住可依的小腰,动作沉雄稳健。

  「怎么问啊……啊!难道说有头呜呜……有头老牛想干她……啊啊啊!轻点
儿啊……你要我命啊!」

  身后加速的撞击激起「啪啪啪」的肉响。兴许是被戳中了痛处,可依腰膝一
软,差点儿给操趴下,勉强用胳膊肘撑住上半身,胸前的雪兔剧烈激荡,抻着脖
子悲鸣不已。

  「我就是想干她!你去问啊?」罗翰一下比一下凶狠。

  「想干她你抱着……啊……抱着我的屁股干嘛啊?人还没走远啊……喜欢……
嗯……喜欢就去追啊!瞧你那点儿出息,嗯嗯……就知道……就知道火烧火燎的
操我哎呀啊……」

  罗翰忽然觉得正待发泄的欲望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憋屈,本就浑身乱窜的焦躁
更加狂乱了,一阵疾风暴雨似的袭击让欢声淹没了抱屈含怨的连声斥骂。

  可依也不明白为什么本想用来增添情趣的调侃就突然变了味道。可身体的反
应并没给她思考的余暇,膣腔里狠烈的刨刮让快感爆炸似的迸散全身。

  大量的汁液顺着犀牛角的抽离汹涌而出,又被下一瞬的推进冲撞得四散迸流,
忽然心虚的发现自己几乎被送上高潮的边缘。

  然而,心里的委屈却无法言说,在一声接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喊中竟然溢出泪
来。

  「明明是在操你,怎么说我喜欢她呢?」罗翰只觉得家伙硬得生疼,仿佛在
热汤中来去如飞,胸中的渴望更深,越发加快了速度。

  「我啊!啊哈哈——我操你大爷!呃啊——」

  可依终于挨不住如此凶猛的鞭挞,胸乳腰背一片片潮红,被罗翰掐住的小腰
一阵扭摆,雪团似的屁股颤抖着到了高潮,却趴在按摩床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罗翰一下慌了,一把把可依抱起搂在怀里。只见她满脸通红泪流满面,一下
扑在罗汉身上又踢又打,像个婴儿百般无赖的挑战一个高大的武士。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你只爱那些狐狸精!你心里
想着她们却来操我!你他妈就是个懦夫,没出息!搞不定自己喜欢的女人,让她
来抢我的男人,你TM还来欺负我,你们……你们都来欺负我!呜呜……」

  罗翰伟岸的身躯上刚刚还在蒸腾的热汗一下落得冰凉,他紧紧的搂着怀中兀
自颤抖的可依,听着她委屈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心迅速抽紧。

  仍在耳边萦绕的诘问是他熟悉的,甚至曾经无数次自己也对自己痛骂,骂得
狗血淋头没脸见人。

  可人这东西,就是贱。整天在眼前晃,即使明明得不到,也不舍得走开,总
幻想着或许有朝一日……

  罗翰想到这些,只是微微一笑。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过了被一顿骂惊醒,
痛心疾首,痛改前非的时辰了。

  人生过半,对与错早不是最重要的评判标准。看不破便不破吧,坚持本身的
意义或许大过了坚持的目的。

  让他紧张的是怀里这个冰雪精灵般的女孩儿,她这是怎么了?

  在罗翰的印象中,可依是个从小到大野蛮生长的孩子。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
何管束的痕迹。

  爸爸妈妈都忙,还没上学,就自己端着比脸还大的饭盆儿去食堂打饭。放学
了,会随便找个没人的办公室写作业。

  开始懂事了,就把医院里所有年轻漂亮的医生护士排个队,张罗着给罗翰找
对象。唯一的一次失恋,也没见她哭过,她说爱过了不遗憾。

  即使在那段最悲伤的日子里,她也不曾纠缠任何人,让自己干干净净的,还
会回给罗翰一个安慰的笑。

  她的身影始终是鲜妍跳跃的,在阳光里,在山岗上,头戴轻灵的羽毛,回眸
即是欢笑,没有一刻闭得上嘴,没有一丝愁眉不展的怨。

  可是,她现在哭了,哭得抽抽嗒嗒,哽咽不已。

  罗翰拉起厚实的床单,裹住怀中酥白柔软的身子,抱起她坐到了沙发上,让
她把头埋入自己的胸口,默默的抚摸着丝滑的长发。

  她伤心了,因为一个男人,不是自己。

  「你是说,归雁跟你抢男人了?」罗翰的声音还是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恶心!」可依总算停住了抽泣,声音里尚余未尽的怨愤暗哑,嘴巴早不客
气起来,「亏你归雁归雁的叫那么亲,那个狐狸精这会儿说不定在哪个野男人的
怀里呢!」

  罗翰自嘲的叹了口气,也不管可依把眼泪鼻涕抹在自己身上,低头呵呵笑了
「那,究竟是哪个野男人让秦爷这么伤筋动骨的心疼啊,大丈夫有泪可不轻弹啊!」
说着,用大拇指擦着小脸上哭花的泪痕。

  「他才不是野男人!」

  可依蛮横的回嘴,躲在床单里靠着罗翰的胸口悠悠的说,「我第一眼就爱上
他了」。

  「入职培训的时候,我们天天见面,我觉得跟他的距离那么近,听他亲切的
跟我说话,都是一种幸福。」

  「我相信他就是那个能降伏我的人。后来,他竟然成了我的领导,我以为这
是命运的安排,他注定会成为我的男人。」

  「我学化妆,买衣服都想着他会看见,每次跟他见面都会脸红,我从来没有
那么热爱过我的工作,比准备高考的时候都认真!真的,三年了,我一次都没迟
到过!」

  可依抬起头望着罗翰,笃定的眼神好像生怕他不相信。

  「前些日子,她们都在传他要离婚了。我激动得睡不着觉,甚至偷偷的去试
过婚纱。你别觉得我花痴。他的很多事我都知道。他老婆是广厦集团的市场总监,
一个事业型的冷美人。她们聚少离多感情并不好。他儿子八岁,在哪上学班主任
叫什么我都知道。」

  「可是」,可依的眼泪又来了,今天她表现得一点儿也不爷们儿,「今天我
看见他竟然跟你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两个人腻得都快粘一块儿了!为什么,为什
么偏偏是她?又是她?」

  可依未曾留意自己几近绝望的追问里有着怎样的怨愤和悲伤,眼前只是回放
着那扇小窗户里依偎着的影子,让人看着砰然心跳又烧灼般的疼。

  罗翰只有沉默。对于未曾得见的一幕,他可以想象,但也只能想象罢了。他
连置喙的资格都没有。那不是他的女人,即使他时时牵挂。

  如果事情真的像可依说的那样,那句「为什么」会牢牢揪住他,可是,一想
到那张恬淡的脸,他知道自己一定问不出口。

  「你睡过她吗?」可依冷不丁的问。

  罗翰摇了摇头,「不过,她给过我机会」。

  「为什么?」

  「不知道」,罗翰笑得像个巨大的男孩儿,「我根本硬不起来,就是那次之
后开始阳痿的。」

  「真是个妖精!」可依目露凶光咬牙切齿,低头片刻,一双如洗般晶亮的眸
子里生出玫瑰色的光,「那……你现在还想操她吗?」

  罗翰点头,「每天都想!」

  「去,把灯关了」,可依的喘息中再次下了春药。

  罗翰就那样抱着可依去关了灯,一刻也没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彻底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床单无声的滑落,凭着对陈设的熟悉,罗翰再
次把她放在了按摩床上。

  柔软而微凉的皮革让可依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灼热和赤裸,她搂着
他粗壮的脖子,双腿自然的夹住熊腰,黑暗中,那张不断传来粗重喘息的脸近在
咫尺,又远在天边。

  「现在,我就是你的归雁,叫我!」可依的声音酥媚入骨,娇颤的气息吐着
勾魂的信子。

  「归雁……」罗翰轻轻唤了一声,差点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嗯!吻我罗翰!我……等很久了!」罗翰的吻笨重而惶惑,试探着衔住可
依香软的下唇。

  他们虽然经常做爱却并不总是接吻。他始终觉得女孩子的吻是爱的表达,而
他们并非爱人。

  然而犹豫片刻,罗翰还是深深吻了下去,鲜润的汁液在那清甜的唇齿间化作
灵泉,让他生出坠落瑶池的错觉。

  这一吻几乎要了可依的半条小命儿,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对那厚实有力的双唇
是如此的渴望和依恋。

  浓重的男子气息挤炸了她的肺叶,欲火在全身轰然窜起,连脚趾头都开始张
牙舞爪,正晕淘淘的气喘中,罗翰的声音响起。

  「那宝贝,你应该叫我什么?」

  「志南,你叫陈志南!你是我的志南哥!」可依的眼睛又湿了,下面更湿得
一塌糊涂。

  「对不起可依,我是陈志南,我爱你!」罗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先道歉。

  「志南哥,我也爱你!」可依欢喜得哭了,双臂死命的搂住,泣声娇唤:
「快来吧志南哥!我要……我要你操我志南哥!」

  「嗯啊——」黑暗中可依的吟唱激越昂扬快美悠长,只觉得那强悍的缓慢入
侵仿佛无休无止。刚刚告诉自己已经胀满就立马被继续深入,仿佛那家伙会一直
捅进心窝里去,不由得越来越慌。

  抓住罗翰双臂的小手已经几乎脱力,张口仰头的同时,肩背已经离开床面,
直把两颗樱红朝黑暗的虚空中送去。

  罗翰一手揽着她的纤腰稳健而缓慢的推进,不可遏制又蛮横强硬的占领着深
邃神秘的花谷幽泉。

  每一丝嫩肉褶皱都滑腻饱满热情洋溢,羞答答的迎接着他的撑挤厮磨。征服
的畅快让他激动万分,俯身噙住一只饱挺的酥乳,对着那鲜红的蓓蕾一通吮咂。

  终于在濒临哭泣的颤抖尾音里,在珠玉崩碎的忘情舔吮中,两个彷徨无措的
灵魂激情满怀的撞在了一起!然而,这只是仪式的开始……

  「啪啪啪……」

  可依觉得这是世间最煽情的鼓舞,所以她忍不住纵声唱和着。

  「啊!啊!啊……」

  罗翰以为这是人间最动听的歌咏,所以他情不自禁的打着拍子!

  「啪啪啪……」

  「志南,你真棒啊……爽死我了志南哥,你是最棒的志南哥!啊!啊……」

  可依一手搂着罗翰的脖子,一手紧紧抓住床沿儿,双腿搭在两根铁柱子般的
臂弯里,抵挡枪林弹雨的同时拼命的飙着高音。

  「厉害吗我的雁儿宝贝,你真美!我要你……我要天天这样操你!天天操!」

  罗翰的新仇旧恨终于全部汇集在跨间犀牛愤怒的尖角上。淋漓迸散的汁水和
婉转娇啼的哀鸣都无法阻止他的征伐,更何况那黑暗中美丽的身体正打着雁儿的
旗号。

  「啊啊啊!操我……用力……操我吧!把我操爽了我……我就是你的!啊……」

  「你本来就是我的……就应该是我的!我谁也不要……就要你……就要操你!」

  欲望之海的狂涛席卷过无边的黑暗,两个人都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究
竟为谁癫狂如斯,然而,也许那并不重要,至少与此刻的欢愉无关。

  「啪啪啪……」

  不知是上午的骄阳直抵心房中的青春搏动,还是那黑暗里颠倒乾坤没羞没臊
的记忆惹动了烂漫的襟怀,可依捧着黄澄澄的野花脸红了。

  他们是紧紧依偎的伴侣,却有着不同的方向。

  无论是已经错乱的此刻,还是渺茫卑微的未来。或许可以付之一笑,却终难
放下心念,如同宿命的荒诞纠缠。

  在那山坡上错落无序的墓碑中,可依无需辨认,也不必刻意找寻路径,便自
然而然的在一座洁白的汉白玉墓碑前停下。

  瞥了一眼碑上那一方洗尽铅华的笑容,在草地上骈腿而坐,把手中一大把野
菊散放在地上,像择菜一样挑着其中的杂草。

  「妈,您的好徒弟又欺负我,您也不管管,我就一直不明白,她除了生了一
副好皮囊,究竟哪儿挠着您的痒痒肉了,就那么稀罕她?」

  「您呀,就是偏心!要我看,那就是个小妖精!放着罗翰那个大蛮牛不要,
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偏偏跟我抢男人!」

  在可依姑娘的心里,大蛮牛的委屈其实一直是比自己的事更重要的,那个女
人的冷酷无情比横刀夺爱更让人难以接受。

  「唉,您说她这是成心吧,不太可能,这事儿我就跟您说过,连罗翰我都没
告诉。可要是巧合,怎么偏偏是她,又偏偏让我撞见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您,一
定是您托梦给她坏我的好事!」

  从小可依的嘴上就没安排把门儿的,想说什么说什么。从来没人说她瞎话连
篇,妈妈也总是笑眯眯的听,说什么都信似的。

  有时她故意胡说一通,再看妈妈时总能明白,她听的不是故事,是她滔滔不
绝的快乐。

  「干嘛笑那么灿烂啊?小样儿!看把您给得意的。我还不知道您那点儿心思,
不就是什么有妇之夫,破坏人家庭幸福什么的。可您这双标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改哈,当初偷偷的跟罗翰好的时候,可没见您考虑咱家那个有妇之夫。」

  可依眼珠一转,瞟着相片儿里跟自己如同孪生姐妹一样灿烂的笑靥,脸上的
潮红分外娇艳了。

  「一直没跟您说哈,那天我逃课悄悄溜回家都看得真真儿的,您叫唤得那叫
一欢快,嘿!给我听得那叫一震撼!」

  「那可是在十年前,我才十五岁。不过,您闺女我这么深明大义,能不理解
万岁么?您那个有妇之夫娶的是手术台,实验室,根本不是您这支校花儿!您再
要强,也终究是个女人不是?唉……只可惜啊,您福薄……」

  可依把择干净的野菊重新扎成一束,端端正正的摆在墓前,又抱膝而坐。

  那个下午带给她的人生洗礼记忆犹新。门缝里的妈妈骑在一头黝黑的大牦牛
身上起伏颠簸着,嘴里嗷嗷的叫唤,像是受到惊吓又像无比满足。

  那声音让人站立不稳,心里痒痒的难受。当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小可依吓
了一跳。那峨眉微蹙双目空空的眼神分明是着了魔。

  可是妈妈在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畅快的笑,享受的笑,放下所有
束缚即将飞上天的那种笑。

  那一刻,小可依自然明白妈妈跟罗翰哥在做那件羞人的事。

  可让她震撼的是妈妈的快乐。她正在跟罗翰哥做着的游戏竟然让人如此快乐,
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随便跟谁都能做的。

  纵情欢爱的妈妈跟平时太不一样了,快乐得两个大奶子都顾不上扶一下,好
丢脸。

  「害臊了吧?别说,您那羞答答的模样儿真不是盖的,唐僧都能让您给羞还
了俗。罗翰那血气方刚的莽汉子自然不在话下了。」

  「其实,他对您那样儿我也从来没恨过他,因为在他眼睛里,我始终能看到
对您的尊敬,本来,他就跟咱们家里人一样,是您最能亲近的人之一。」

  可依手搭在膝盖上,像秦爷那样潇洒的笑了。妈妈出差那天,她看见他们在
门厅里吻别,罗翰一脸的凝重,妈妈为他擦去嘴角的口红,笑得像一只洁白的鸽
子。

  「当然,我跟他这样儿您也别笑话我哈……说实在的,这话我每次跟您说都
挺虚的。咱娘俩这叫什么事儿啊,都便宜那个大蛮牛了。」

  「不过,我跟您不一样,您爱没爱过他我不知道,至少是喜欢他,把他当男
人。我可是从来只把他当大哥,他也会像妹妹一样疼我,给我依靠,这跟我对陈
志南的感觉是不同的。」

  跟罗翰的第一次,两个人都有些醉了。可依想起撞见妈妈那次的情景,一定
要在上面。

  虽然不是处女,她还是头一次遭遇那么大的家伙,坐到底时只觉得五脏六腑
都移了位,双腿不停的打颤,没两下就尿床一样到了高潮。

  整个晚上,她也没能让自己像妈妈那样欢快的叫唤,只是撕心裂肺的干吼,
身体在欲望的波涛中无助的颤抖。

  她还是有点难过的,没有哭,却弄湿了整张床,倾泻一空后的虚弱让她只想
睡。

  「您说我这样是不是遗传?至少,我觉得我继承了您的眼光,只经历过一次,
就把那些小鲜肉单薄的身子骨脆弱的小神经给看透了。」

  「本姑娘可没那闲工夫陪着他们慢慢儿练级,您瞧我这颗不计前嫌放荡不羁
的心,是不是也是从您这儿遗传的?没有您这么个妖精似的妈,我怎么可能如此
卓而不群,肥而不腻啊?」

  自那以后,可依明白宣泄过后的身心是平静的,很少有人懂得其中的道理,
更没有谁有着秦爷的游戏情操和大条神经。跟罗翰的每次床上运动都很尽兴,甚
至健身效果极佳,都有点上瘾了。

  「不过呢,这话说回来,您也确实忒不厚道,给我们留这么一狐狸精捣乱!
把罗翰弄的五迷三道不说,这次又跟我来个狭路相逢,玩儿亮剑呢?先说明白,
不是我怕她哈,是觉得实在蹊跷,怎么咱家人好像都被她吃定了似的?」

  「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得手啦,成功啦?嘿嘿!那你可就小瞧你闺女我喽!那
个狐狸精我要跟她斗到底,她还没尝过秦爷的手段!到时候我让她到这儿来跟您
哭鼻子。」

  慷慨陈词之后,可依忽然沉默了。她歪着头直勾勾的盯着墓碑上的相片儿看,
脑袋慢慢的枕到胳膊上,轻轻的摩擦着,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您知道吗,有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

  「我觉得您就没离开过我,这块白石头贴着您的相片儿,不过是您跟您宝贝
徒弟的联络点儿。」

  「所有的坏都是您使的。您不想您的小情人儿另结新欢,不想让我误入歧途,
更不想爸爸孤独终老。到头来,其实是您舍不得我们,不想让我们忘了您,最坏
的就是您啦!」

  可依终于眼圈儿一红,再也说不下去,洒下泪来。

  「说谁坏呢?」

  一个爽脆的声音在山风中传来,字正腔圆好比菩萨的纶音,万般妖娆的调子
却像拐进了山中的狐狸窝,透着淬炼千年的骚。

  扭头看去,不远处走来的女子一袭黑衣,飘飞的衣袂裙角配合着步履婀娜的
律动,高绾的发髻一丝不乱,一双盈盈然如秋空明净的双眸让人几乎忘了她羞杀
花月的脸。

  「雁姐!」

  可依泪眼婆娑的看清了那亭亭如白杨般的身影,站起身来扑了过去。

  「叫阿姨!」

  女子一把将可依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纠正着。

  「休想!我爸比你大28岁,不害臊!」

  可依抹着眼泪顶嘴,心中的怨怼却老实的蛰伏起来似的,只想撒娇。

  「想妈妈啦?」

  女子并不着恼,微笑着贴上可依的脸。两张姣好的脸庞一同朝着洁白的墓碑
望去,那一捧野花像金色的火炬,紧紧依偎的思念烧得正旺,照映着碑上那鲜红
的字迹:伊岚烈士1962—9—12—2003—5—26


             第十四章:朋友圈

  医科大的校区与别的高校截然不同,因为它不仅仅是一所学校,还是医院和
研究所。

  可依是在这里长大的,对医生在讲课,教授却在做手术,学生出现在病房里
从不迷惑。这是个她了如指掌,无比熟悉的世界。

  即使食堂,开水房,超市,自行车棚几经变更,崭新的现代化科研楼,门诊
楼,教学楼一个接一个的落成,熟悉的感觉一直没变。

  习惯的生活也一如既往似的,每每让她走在其中便觉得安心,即便她的日常
几乎与医科大并无什么交集。

  在研究生院东南角的一座看上去很有年头的楼里,有一套教室改成的公寓。
最早的时候,这里曾是可依父母的婚房。

  当时医大为了解决青年业务骨干的住房问题,事急从权,把这个不大不小的
教学楼改成了公寓。只有新婚的双职工才能分得一套,他们是最早入住的一批。
当然,这里也很快成了小可依出生的地方。

  虽然楼里的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但是,房间里
反而会因此更加干净宽敞,被隔出客厅餐厅卧室书房等不同的功能区域,一家三
口在这个精心布置的空间里其乐融融。

  可依十岁的时候,家里有了新房,搬走了,这里被妈妈改成了夫妻俩临时休
息的公寓。接着程归雁来了北京,仗着妈妈对她的格外恩宠,公寓也就顺理成章
的成了她的单身宿舍。

  程归雁的身世可依了解的并不详尽,只知道她是自小被父母救助的孤儿,老
家在沈阳,自从上了大学就再也没回去过。

  最初她只是偶尔来家里吃饭,沉默寡言,大三以后才慢慢见了笑容。学业是
名副其实的出类拔萃,顺理成章的成为妈妈的助手,整天如影随形的跟着。

  妈妈去世后不久,程归雁去美国留学,也走了。可依一下子孤单起来,便会
时常来这里坐坐。

  放学后,或者百无聊赖的周末,一个人转动钥匙,打开那扇漆皮斑驳的铁栅
栏防盗门,然后是木制的房门。房间显得很大,很空,却处处都爬满了丝丝缕缕
的记忆。

  可依大学读的是中文。爸妈从来没有表示过也让她当医生的期望,而她对父
母的常年忙碌实在有着无法释怀的纠结。

  一方面大量的空闲让她自小在诗歌小说戏剧的文字世界里自由徜徉,另一方
面,独处也培育了她不为人知的淡淡忧郁,纠缠在她阳光独立的性格中狭长逼仄
的暗影里。

  对于空闲或者独处,她从不抱怨,却也未曾原谅。

  妈妈的离世让她对那一身白大褂生出别样的情愫。在她的视野中,每一个身
影都笼罩在白得耀眼的光里。可亲的脸上都带着微笑,她却不敢以笑脸回应,生
怕他们看到自己的笑容之后就毫不犹豫的离去。仿佛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全无留恋。

  而她爱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放不下,不想轻飘飘的走掉,所以她绝不学医。

  高考志愿是她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填的,这也给渐渐开始怀旧的空间带来一
个新访客,那就是萧桐。

  那时候,可依并不是师大校园里最受人瞩目的女孩儿,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忧
郁,默默的疏离。素面朝天的她从不打扮,在花丛里难免显得灰头土脸。

  可是,看到萧桐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恋爱了。是萧桐为她染上了明快娇媚
的颜色,恋爱让她一天天成长为受人瞩目的魅力女人,走回灿亮的阳光里。

  大学四年,他们在这间屋子里一起读书,听音乐,看电影,写歌,排练,聚
会,做过各种各样的事,当然,还包括无拘无束的做爱。

  那个礼拜天的下午是可依蓄谋已久的,甚至推算好了安全期,坚决不肯让自
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一件小雨衣。

  为此,午餐的时候她特意要了两杯红酒,是为了壮胆儿还是遮羞她自己也搞
不清了。唯一的遗憾是萧桐的迟疑,他脑子里的条条框框让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去
解他衬衫的扣子。

  很久以后,她才开始明白,也许就是那些条条框框让他们没能在一起。

  不出所料,那个西北男孩根本受不了这个放肆的小动作,那几乎是一种羞辱,
更是个挑衅。

  当可依被推倒在那张大床上的时候,手里已经抓了两条毛巾,因为妈妈说女
孩子第一次会很疼,还会流血,她可不想弄脏床单。

  床垫的弹性让心也跟着忽悠忽悠的,她迅速的向后挪着屁股,直到靠上床头,
才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萧桐已经胡乱的甩脱了短裤,紧跟着膝行几步,哆嗦着双手来扒她的小内裤。
跨间的家伙尴尬得像个脱光了的哨兵。两个人的喘息声几乎让他们失去了听力。

  可依吃惊的发现,被萧桐拎在手里的内裤中间那片布料已经几乎透明,在午
后的阳光里沿着一条优美的圆弧飞落床下,摇曳着一线水光,慌忙垫好毛巾。

  在难为情的分开双腿后,可依的小脑袋几乎抵上了萧桐的胸口。因为实在好
奇,想要实时监控作案现场的事态发展,可是,她并没有如愿。

  那个愣头愣脑哨兵刺入黑漆漆的草丛之后,顶得她那里一阵阵发麻,心口直
慌,什么也看不清楚。

  莽撞又急切的蘑菇头忙乱中终于有一下陷了进去,那种身体被彻底打开的异
样让她生出在一瞬间已然四分五裂的错觉。

  手脚忽然就不知该往哪放了,一下抓住萧桐的胳膊,一下又去搂他的脖子,
条件反射般蛇腰如弓,粉颈后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尖锐的痛干净利落的刺穿了她的声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便被轰隆隆
的贯穿。那哨兵一点儿也不怕黑,仿佛无休无止的深入,直朝着她的嗓子眼儿捅
进来,霸道的主宰了一切,而她的身体唯有在僵硬中轻飘飘的无辜颤抖。

  终于,萧桐的身体抵住了耻骨,头顶上吹来颤乱的气息,可依觉得自己被一
根热烫的巨物撑满。刚刚的疼痛早已没了踪迹,只觉得这个入侵的过程几乎让人
魂飞天外,双手把住萧桐的胳膊,心儿慌慌的大口喘气。想喊,却忽然没了发声
的根由。

  正在这时,萧桐起身,那巨物抽退。可依肺里的空气和眼中的光彩都被一并
抽走了似的,拼命的吸气,却无法填充身子里留下的空虚。

  此时,可依才发觉自己是怎样的湿滑,可就是这湿滑的腔管才无论怎么夹紧
也挽留不住他的离去。

  总算还留有一分心智,没忘了去看那家伙出来的实况。只有一丝刺目的艳红,
仿佛庆典上飞散的丝带,挂在那湿漉漉的,触目惊心的家伙上,根本用不着什么
毛巾。

  可依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被老妈忽悠了,瞬间生出的满心欢喜却让她根本忘了
埋怨。原本准备卧床养伤的预案立即废止,抬起水汪汪的黑亮眼眸去看萧桐,正
对上那小子愣愣的眼神,于是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啊——」再次的侵入只有丝丝络络隐约的痛楚,被撑挤,摩擦,充满的畅
快感觉却因为放声的呼喊翻了倍!可依一下子就明白妈妈为什么叫得那么丢脸了。

  「再来!」

  几乎欢叫着乞求,同时配合着萧桐奋勇的再次冲击发出长长的娇吟。可惜,
这次被充满的刹那身体里传来一阵滚烫的跳动,萧桐伸臂紧紧搂住了她,喉咙里
压抑的叫出了声。

  可依感到了身体里热流的蔓延,一下涌出泪水,手脚并用的缠住萧桐的身体。
这时候,她才想起了两个人早就练得纯熟的接吻,寻找着他的嘴唇。

  亲吻中,萧桐好像慢慢缓过了神儿,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摸到可依的背后
去解文胸的搭扣。之前可依只让他把手伸进去摸过,从来不让解开,见他忙活得
满头是汗,逗得咯咯直笑的同时背手欠身。

  一下,那美丽的蕾丝织物松了,底下一阵神秘的轻摇漫涌。

  萧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颤抖的手指像打开潘多拉的盒子,轻轻的推上去,
光华映亮了他的脸,宛若神迹的呈现。

  可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像百合一样绽放,不自觉的挺起了胸,好像被一种
魔力牵引。下一瞬又被一双大手从胸肋下面托举进而掌握。

  幼嫩的蓓蕾被没轻没重的吮吸,有点疼。快美的电流击中了心脏,胸腔里刹
那燃起熊熊的欲望之火,让她只想更彻底的奉献。

  后来有一次,可依骄傲的欣赏着萧桐爱不释手的顾此失彼时,问他对她们的
评价。萧桐憋了半天来了句:「又大又可爱!」

  很快,萧桐就又急切的进入了她,双手再也不肯松开满手的饱腻娇弹,舌头
在樱唇与蓓蕾之间越来越放浪无忌。初尝美妙滋味的两具青春的身体便像脱了缰
的野狗,没了宰制。

  可依觉得自己失去了重量,仿佛重生一般,又痒又烫,又粘又湿,浑身都是
刚刚离开母亲时粘稠的羊水。萧桐也是大汗淋漓,不但越来越硬,坚持的时间也
越来越长。

  终于,在他第四次不知疲倦的冲进可依身体,没命的耕耘了不知多久的时候,
每刺必叫的可依忽然没了声音。萧桐心里一慌,不禁迟疑。

  「别停!」

  可依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双臂搂住他的力气惊人的大。

  萧桐连忙奋勇,只觉得自己的兄弟被那个水淋淋的小嘴一阵剧烈的收缩缠裹,
好像要把他连人带家伙一并吸进去一样。要命的快美一下越过了警戒线,知道坚
持不住,不退反进,赶紧奋力猛冲。

  「嗷」的一声,可依像一只小母狼一样长长的叫起来。她觉得全身的液体都
被抽空了,身体好像坏掉的提线木偶,完全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那被剧烈刨刮得止不住的痉挛深处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正遇上萧桐冲进来,
顿时被劈头盖脸畅快淋漓的浇得一激灵,射了个一塌糊涂。

  可依抖了好久才回了魂儿,立马欢叫起来,「啊哈哈——我高潮了,我被你
……高潮了,你真棒你这头西北野驴,哈哈!」边叫边抱着萧桐的头一通狂吻。

  第一次做爱就达到性高潮,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后来听程归雁跟她讲解才
知道,很多女人都不知道高潮为何物,而她第一次就得到了,不禁为自己那次放
纵的筹谋深感幸运。

  那天他们从下午疯到凌晨,筋疲力尽才相拥睡去,第二天的课都没去上。最
终,可依还是没逃脱洗床单的命运,那上面可真叫劣迹斑斑。

  「一条床单要不要洗都无法计划准备,何况是一场恋爱,一段婚姻,一世人
生?可笑就是有人宁可用一句承诺一纸婚书骗自己一辈子,置身其中的时候忙着
一条条的比对算计,到头来连高潮都错过了。」

  跟萧桐分手后,可依回望这场自己彻底投身其中的欢愉缠绵,不禁发出这样
的感慨。

  那四年的时光里,她爱得酣畅,醉得彻底,相聚从来尽兴,分别即可忘却。
连成为女人的过程都是如此的完美,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因此,对未来的生活和爱情,她是满怀信心的。相信自己可以从容完美的应
对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一段感情,直到她遇到了陈志南。

  萧桐离京的时候,程归雁已经入主秦府。可依明白这间屋子应该就是自己出
嫁前的娘家了,于是,仅仅用了一个月就利落的让曾经的单身宿舍变成了北京女
子公寓。

  从前的铁栅栏门换成了厚重考究的防盗门。室内铺了地板,贴了墙纸,换了
窗帘,改装了灯饰,置办了一套胡桃色的北欧简约风家具。

  没丢掉的只有从前的主人们留下的书,它们被分门别类的归拢到两个直抵屋
顶的大书架里,把屋子隔成了书房和卧室两个房间。

  这次的改天换地充分体现了秦爷的霸气与品味。如果不是床边的妆台上还能
嗅到些女儿的脂粉香,你会误以为走进了一个精品男人的书房。

  不必说宽大的书桌,真皮的沙发,低调的酒柜,就连床品的颜色都是忧郁的
深蓝和谦和的浅灰。

  一次,罗翰想在这里过夜,可依愣是没让。在她的心里,那张大床的另一边
应该睡着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志南。要知道一个处级公务员要在三环内安
置下半张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可依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想,好像在替他守
着未来的领地。

  已是午后,秦可依挽着程归雁的胳膊走在校区落满秋意的梧桐树下,目标正
是自己的娘家。两个人一个休闲一个正装,一个长发飘飘光艳照人,一个衣裙款
摆风姿绰约,一路上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男性患者的颈椎病。

  从墓园的山上下来,可依就开始挽着她的胳膊斗嘴。程归雁并不比可依高很
多,可看上去总让人觉得隽秀挺拔又不失女子的柔媚。

  自打可依上了中学以后,她们开始彼此熟悉,做为妈妈的亲传弟子兼助手,
程归雁在辅导课业,聆听心事的母亲专属业务上也当仁不让,仗义援手,有时候
做得比妈妈还要认真。

  「雁姐,我怎么觉得她对你笑的时候比对我开心?」可依的别有用心还是没
忍住。

  「你刚才在那儿坐多久了,肯定是说我坏话了,她才会对我笑的多些吧?」

  程归雁料事如神的以攻为守并没有让可依乱了阵脚。给她压力的是她的声音,
气定神闲得像孤离天外的女修,又咄咄逼人得像噬夺人心的妖后。

  在可依看来,程归雁从来不是个懂得妥协或者变通的人,学业和事业上都一
丝不苟,坚忍不拔。这是难得的好品质,可是为人处事上未免不够圆融。

  然而,如果就此认为她会因此吃什么亏,那可大错特错了。她就是有本事板
着一张脸也让人折腰献媚并且言听计从,尤其是男人,就好像全世界本来都是欠
她的,要上赶着讨好。

  「切,承认了吧,没调查也没过堂,她就知道你是冤枉的啦,凭什么?我可
从来不会无中生有!」

  可依口气强硬,瞬间变身秦爷,却并无摧花之心,只伸出食指在那线条完美
的小巧下巴上挑衅的勾了一下。她这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见了漂亮的脸蛋
儿就忍不住动手动脚。

  看似轻挑浮浪漫不经心,其实心下忽然感到一种孤立无援的虚弱。她敢断定,
罗翰那个单身藏獒必定是对程归雁誓死效忠的,再加上法定丈夫和法外奸夫,三
个男人和一个对程归雁寄予厚望的前任秦夫人,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

  「哼!不打自招,说吧,你是怎么跟你妈妈告我的黑状的?」

  程归雁面对秦爷的挑逗并没有横眉冷对显露杀机,只是把头像天鹅一样优雅
的一扬,还娇媚的还了一个难以自弃的幽怨眼神儿。那小模样儿是个男人都得半
身不遂,这其中当然包括当年那个极品科学家了。

  没有任何征兆,至少对可依来说是这样的,程归雁留学归来不久就嫁给了德
高望重的「秦一刀」秦老前辈,引起一场不小的地震。

  面对可依姑娘在心慌意乱中临时背诵的伦常礼教,秦郅夫只是呵呵一笑,亲
切又慈爱的说:「归雁很好啊,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气得秦爷差点儿没开香
堂执行家法,可恨老秦家祖上没立过那套规矩。

  「很有自知之明嘛,还知道自己黑哈!我就算是个冒失鬼,也知道你是她亲
徒弟,跑阎王跟前告判官的状,这官司能打得赢吗我?」

  好几年了,可依突然发现自己心里还在愤愤不平。对于妈妈来说,爸爸和罗
翰,一个是相濡以沫恩爱多年的丈夫,一个是纵情欢爱蜜里调油的小情人儿。一
个精品一个极品哈,现在都一并便宜了这个狐狸精。

  可依明白自己嫉妒得理直气壮又胡搅蛮缠,偏偏怎么也没办法恨她。

  如果真要打官司,可依就不会在妈妈墓前诉苦了,而是应该去爸爸那里告御
状,让这个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还跑出去打野食的小荡妇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她不会那么做,就像十年前发现妈妈的好事一样,保持沉默像是一种觉
悟,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让人懊丧的是,为什么偏偏是陈志南?

  可依觉得自己像是一根沾满了辣椒面儿的腌黄瓜,外表火辣心里酸,却不知
该拿她怎么办。捉住程归雁的胳膊连撒泼带撒娇的一顿猛晃,惹得她咯咯直笑,
摇曳生姿中,高跟鞋在柏油路上踩出别样的韵律。

  「可知足吧哈,她也是你亲妈!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妈,哪怕一天也幸福死了
……」

  程归雁从来不会自怜自艾,虽然只是在薄嗔笑语的尾巴里显露了那么一点儿
艳羡跟失落,还是被可依捕捉到了。

  只那么一瞬,她就觉得挽在手里的胳膊格外的柔软。满腔的愤愤不平散了,
用下巴蹭着那对女人来说稍显宽平的肩头,眼睛看着蜿蜒的山路,漾起明澈的小
溪流。

  「咱俩到底谁不知足啊?院长夫人的位子坐着,还白得一痴情不改的好徒弟,
你是想当师娘当师娘,想当娇娘当娇娘,还有什么不是你的?你说!」

  程归雁俏脸微红,却并不作色,只是波澜不惊的从容一笑。可依心想,如果
换了办公室里坐对面那个妖孽,早跟她厮打起来了,这「师娘」的涵养功夫就是
不同凡响。

  「这到底是为自己告状啊,还是替人罗翰喊冤呢?究竟谁当谁的娇娘啊,我
可不明白。」

  程归雁望过来的眸子黑亮幽深,可依心里打了个突,话里有话她怎能听不出
来呢?静水流深,危机暗伏,保全自己最要紧,还是别冒然下河的好。

  「是啊,身为女人,我也不明白,我爸到底哪里比罗翰强呢,你教教我?」

  既然大家都是女人,可依声音里丝缠蜜裹的暧昧意味暗示着的不可描述已经
昭然若揭了。

  几乎一半的年龄差距,是个人就懂得其中断难和谐的部分。任何时候都能激
发起吃瓜群众贫乏的想象力。这是可依拉满了弓弦射出的最后一支箭,中与不中
都愿意暂且偃旗息鼓。

  「好啊,你喊我一声妈,我就教你!」

  「您心可真大!」

  可依姑娘觉得自己就像个宾馆的服务员,除了进门时能够熟练掌握钥匙的进
退旋转之外,根本找不到主人的感觉,跟在程归雁的屁股后面进了房间,看着她
放下手包,脱了外套,直奔书架而去。

  很快,程副教授抽出一本旧的英文书,转到书桌后面坐下,只说了句「你忙
你的」,就拿出个小本子开始抄抄写写。今晚她有课,要稍做准备。

  可依撑持着主人的从容态度给客人倒了杯白水放在桌角,也给自己拿了一听
可乐,一边喝着一边绕着沙发转圈儿。

  手指在意大利小牛皮柔软细腻的表面缭乱的滑过,心里荡开虚无缥缈的波痕,
似乎那个女人往那一坐,自己就不知该干点儿什么好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程归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目光扫过来,笑了一下便低头继续了。可依在那
目光投来的一瞬停下,扭头看着书桌后面的身影。

  都说高领毛衣是禁欲系的标志,可是,如果那毛衣恰巧是紧身的,又裹着这
样两个功德圆满的宝贝儿,要严禁的也只能是烟火。

  一个美丽的女人什么时候最迷人?

  不是巧笑倩兮明眸善睐的时候,也不是愁肠百结珠泪涟涟的时候,而是她默
默读写专注工作的时候!

  秦爷几乎愣在那里看入了迷。那张桌子是自己日常读书的地方,从来没觉得
它有着此刻的重量。

  可依的脑海里又回放起窗口里旖旎的画面,忽然间觉得自己像个初出茅庐的
少年剑客,有望博得名声的首战就面对着一个毫无破绽的对手,桀骜不驯的心再
也不淡定了。

  莫名的焦躁让她几步就走到书架前,从上面随便抽出一本书。等坐到沙发上
才发现竟然是本《苏童小说集》。

  那个可怜又可笑的颂莲没费什么力气就上了她的身。茶几上的可乐罐子变成
一座枯井,所有的自以为是都是自作多情。既不可能撼动正室的地位,也没本事
跟小老婆们周旋争斗。

  打开书页,找到那篇《妻妾成群》。秦爷的脾气是绝不会轻易认输的!

  好像要按图索骥寻找破解的法门似的,可依一字字的走进痴傻癫狂的故事,
不觉日头已经偏西。

  「几点啦?我要在你这儿补个觉,养养精神。」

  程归雁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拿起手机,伸着青蛇一样的细腰朝书架另一面的
卧室走去。可依合上书起身跟着,见她居然开始脱衣服,便走向衣柜。

  「不用拿睡衣,我裸睡的。」

  可依转头看去,毛衣和长裙已经丢在了地板上,程归雁正坐在床沿儿上优雅
的褪去裤袜。

  落日西斜的光晕里,莹白的玉体光洁耀眼,让人担心下一刻会不会幻化出九
条尾巴,看得可依姑娘妒火中烧。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宣战,虽然自己未必便输
给她。

  刚想赌气走开,发现那胸前丰挺的浑圆饱满微微摇晃着两点白光,仔细一看,
竟然是两枚乳贴。

  「我去,整整一天都没注意,这个妖精竟然连Bra都没穿!昨天她是不是也这
么骚来着?额滴个男神啊!」可依的思之野马瞬间奔腾在没穿Bra的原野上。

  程归雁发现秦爷愣愣的看着自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斜着眼睛勾住了
她,慢慢的把两片小东西摘下,轻巧的放在床头柜上,胸前的两点樱红乍现倏隐,
人已经钻到被子里去了。

  「哼!妖精!」

  可依故意咬牙切齿的骂出了声,白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的瞬间搭上床头柜上
的手机,心尖儿上突的一跳,转身回书房去了。

  从小到大,虽然也调皮捣蛋,但可依知道自己是个纯洁正直人畜无害的好姑
娘。

  然而,好姑娘对男神的诱惑更加无法免疫不是么?并且,好姑娘也从来不纠
结!所以,没费什么劲儿,好姑娘秦可依就作出了手机探秘的决定。

  每挨过一分钟,都像过了一个世纪,她手里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机,竖起的耳
朵收集着卧室的风吹草动,却只能听见时间像火炉前的汗水,在火烧火燎的心上
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不骄不躁的滴答,滴答,滴答……

  终于,十分钟过去了,可依觉得再不行动,自己的人生将注定是个缠满绷带
的悲剧,深深吸了口气,蹑手蹑脚的溜进卧室。从平顺的呼吸判断,程归雁已经
睡着了。

  入手的感觉是沉甸甸的光滑温凉,那是一部刚刚发布不久的iPhone5。
可依轻巧的拈起骚狐狸的拇指,当屏幕被指纹锁解开亮起的刹那,小心脏差不点
儿就跳出了胸腔。

  背靠着床沿儿就地坐下,可依打开微信的瞬间差点儿没乐出来,实名备注的
通讯录简直跟电话本儿一样一目了然!这是个有强迫症的敞亮型狐狸精啊!

  聊天列表里第一个进入视野的名字就是陈志南,微微颤抖着点开聊天记录之
后,可依又被失望淹没了。没有甜得发腻的狗粮,也没有骚得露骨的撩拨,全部
记录如下:陈志南:晚上一起吃饭?

  Anna:嗯,你来接我。

  陈志南:五点半?

  Anna:嗯。

  连标点符号都算上,二十个字。

  可依盯着这二十个字足有一分钟,脑子里反反复复念叨着一句话,这TM是
一部新手机!但是,根据这二十个字的调性,也绝对不能算一无所获,甚至,背
后的信息量是巨大的。

  至少,两个人已经极为熟悉了,连接头的地点都无须沟通,去哪吃吃什么通
通不是问题,而且互相之间连个亲昵的称呼都没有。

  这是老夫老妻的平淡是真,还是情到深处的心意相通呢?无论是什么,都足
以让秦爷义愤填膺,令可依失魂落魄了。

  「你来接我……你来接我……你来接我……沃去!这Mlgbd是最高端定
制版的秀恩爱好吗?」

  失落归失落,秦爷的智商还是在线的,既然手机是新的,朋友圈儿总不是新
的吧?

  微信的这个新功能一经推出就分外火爆,迅速成为炫富装逼晒寂寞秀恩爱的
中心广场,当然,抓小三儿的前沿阵地观察哨也设在这里。

  虽然两个人的微信她都有,可是看看这狐狸精的朋友圈儿里都有些什么人,
兴许能有新的发现也未可知。

  意外之所以称为意外,就是因为它会出现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当可依退出聊
天界面准备进入朋友圈儿的刹那,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到了她的眼前——许博!

  嗯?

  婧姐夫虽然交往不多,却绝非路人,轻轻一点,聊天记录映入眼帘。

  许博:周末有事,治疗可否延后?

  Anna:可以,但锻炼不能停。

  许博:好的。

  可依把「治疗」两个字画了圈圈,打了问号,归了档,并再次骂了一遍TM
D新手机,恨恨的退出,终于打开了朋友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失望也在一丝一缕的堆积。可依几乎要大力开展批
评与自我批评,彻底跟自己没皮没脸的偷窥欲望划清界限,重新树立三观从头理
解什么叫自惭形秽了。

  多么美丽健康积极上进豁达开朗阳光可爱的狐狸精啊,她是敬业的医生,是
育人的教师,是贤淑的妻子,是知心的朋友。她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热爱生活,
努力学习,待人友善,热爱大自然,救助小动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勾搭有妇之
夫,强抢痴情少女的命中男神呢?

  在神经紧绷的状态下体验灰心丧气真的很累心,可依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
要做这样的事了。

  当她失望的把列表拉回到顶端,目光却被渐渐的吸引,一双大眼睛开始荡漾
着笑意,赶紧施展了一套熟练的操作后,舒了口气。

  「贼不走空,算是福利吧!没想到,你也有被我逮着的一天。」可依邪恶的
想。

  刚把手机放回原位,一条新消息「叮」的一声跳进了屏幕。片刻之后,被窝
里伸出一条藕臂春葱,拿走了手机。

  而此刻的可依姑娘已经瞬移到了不远处的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
现出一行字:罗翰:晚上一起吃饭?

  「走吧,我们吃饭去!」程归雁已经穿好了衣裙,站在可依的身后整理头发。

  「啊?我……我也去?」可依起身让坐,装模做样的去拿茶几上的可乐,顺
便把书放回书架,心里嘀咕的却是罗翰会不会……

  「你不吃晚饭么?就在三食堂,罗翰请客。」程归雁坐下,利落的绾起长发,
从镜子里瞟了她一眼。

  「哦,那好啊。」可依边答应边暗骂自己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第十五章:随缘戒

  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一,可依起晚了,把心爱的红色甲壳虫停在车位上,一
边再次对着倒车镜检查自己的黑眼圈一边发出一声幽叹,那辆熟悉的迈腾已经停
在那了。

  每天早上,可依都习惯在停车场磨蹭那么几分钟,以增加巧遇的概率,看来
今天是泡汤了。

  小皮靴格外急促的一路跳跃冲进办公室,邻进门的时候不忘扫一眼走廊尽头
的主任办公室,一切如常。

  祁婧端坐在座位上,一袭藏青娃娃款连衣裙竟被她穿出了御女范儿。

  不知是否为了给小肚子腾出空间,腰背挺得笔直,正专注的敲着键盘。用充
满母性温柔的眼神跟可依打了个招呼,鬓旁刻意垂落的一缕发丝飘逸着晨光中的
风骚韵致。

  可依放下手包,脱了外套,不忙落座,一边拿了杯子倒水顺便把气儿喘匀,
一边仔细的打量祁婧。

  那份专注在工作中的神情很容易跟程归雁重合起来,不禁微微一笑。

  只是眼前这位,眉目之间少了整肃严谨,而多了一份游刃有余。驾轻就熟的
同时便自然在眼角眉梢都留了写意风情的空间似的,怎么看都惹人亲近又找人嫉
妒。

  对于自己的皮肤,可依从来都是自信满满,又细又白,桃花粉靥搭上漆黑闪
亮的眸子,鲜润姣好的红唇,不是一般的醒目娇艳。

  可是,自从见了祁婧,可依忽然觉得白未必是绝对的优势。这个有着细润肌
肤的女人并不白,而是在冰肌玉骨之中掺了一丝油润的蜜色。

  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甜甜的,清透柔软中散溢出馥郁的桂花香气,让人闻之欲
醉,触之将融。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个蜜糖美人偶尔害羞的模样。

  明明轻熟的年纪,却能如同少女一样眼神往那边一丢,再往回一勾。眸光清
澈,笑意含情,无心使媚,却毫不做作的倾倒众生,直把全世界男人的魂儿都搜
了去。

  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免不了捶胸顿足。

  只是,要欣赏到这般美景,火候要恰到好处才行,要是过了,蜜糖也会不顾
矜持的烧糊了给你看的。

  从前,可依只在妈妈那里见过这样的本事,以为别无分号,认识了这位才知
道天外有天,各擅胜场。

  不过,前天傍晚,可依与秦爷一同欣赏到的风景则更有着异曲同工的奇妙味
道……

  原本可依的第一感觉判断罗翰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被程归雁淡定如常的口气
误导了。平时三个人也一起吃过饭,或许作为大龄青年的罗翰还不至于那么沉不
住气吧?

  可是,一进食堂三楼,看到罗翰从包间里迎接出来的表情,可依就什么都明
白了。

  爱情面前,爱人面前,耶稣也沉不住气。佛祖或许可以,因为祂眼里就没有
女人。

  都怪做贼之后心虚,让可依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正在绞尽脑汁寻思脱身
之计的时候,秦爷的胳膊被程归雁不露痕迹的挽住了。她便只剩下对罗翰哥哥罄
竹难书的愧疚鸟。

  后来据罗翰交代,本来是定的馥馨居,程归雁说有课,临时改的三食堂。

  其实,可依在愧悔之余心里也气,就差没指着鼻子数落了。

  怎么着,以前门禁森严就能各自安分守己。现在红杏出墙了,你是要兴师问
罪呢,还是想揪下个酸杏蛋子尝尝鲜?

  包间很小,摆着一张八仙桌,四个精致的小菜一盆色蕴香浓的鸡汤面已经热
腾腾的上桌,桌角还温着一壶清酒。

  可依不记得怎么就坐到了正对门口的主位上,高高在上的做起了挡箭牌兼职
电灯泡,只好把头伸进面碗,同时高高举起手机,做低头族无脑吃货状。

  宴会期间,会晤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会场上温暖祥和的气氛正好可
以套用可依秘书长刚刚刷到的段子给予充分概括:佛系暖男罗翰发言的关键词是:
「都行」,「可以」,「没关系」;儒系美女程归雁致辞的主题词是:「高见」,
「有理」,「钦佩不已」;而坐在观礼台上的某人则一会儿仙系上身:「啊?啥?
怎么了?」一会儿二系附体:「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爷三碗面下肚,心想没啥新鲜台词咱就早点儿散吧?

  罗翰忽然举杯:「其实,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们都忘了吧?」说着嘿嘿
一笑,本来高大伟岸又谦和绅士的气度顿时碎了一地。

  「今天,呃……是归雁的生日!」

  可依愣了,原来自己西里呼噜造了半盆的是程归雁的长寿面。可是……恼恨
罗翰的不通世故只是一瞬间的事,紧接着一丝伴着怅然的温暖涌上心头。

  自从妈妈离世,秦氏一门便没人再张罗着过过生日了。

  秦老爷子岁数越大干劲儿也越大,一年到头围着实验室和手术台,你有心给
他过,他也没时间。

  而这师兄妹三人怕是早都忘了自个儿的生日,即便都记在身份证上,也从来
不会在临近的时候留心着意。

  程归雁也是一愣神儿,淡扫红霞的脸上晴雨交集的笑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
盈起一汪水色,如同星光谪尘,也从容的举杯。

  「雁姐生日快乐!」可依超高的亮度用在了正地方。

  「生日快乐!」

  小巧的酒杯捏在罗翰手里就像个过家家的道具,有点滑稽,然而,一饮而尽
之后再拿出的道具就让可依姑娘恨上他了。

  那是一个比巴掌稍大的深咖色方形扁盒,并没有花里胡哨的包装,被罗翰轻
飘飘的捏着递到程归雁的面前。

  「谢谢!」程归雁笑意稍凝,礼貌的接了,礼貌的道谢,不过烧到耳根的红
云究竟是不胜酒力还是出于礼貌,秦爷不好判断,只是看得有点儿痴。

  「打开看看,还喜欢吗?」罗翰捡回了绅士的温度。

  盒子被大方的开启,一串光华夺目的珍珠嵌在星夜般的黑丝绒上面。程归雁
姣好的唇弯成了完美的月牙儿,轻轻点了点头。

  「我替你戴上!」

  程归雁的迟疑还没成形,罗翰已经起身离座,像一头巨兽绕过桌子,来到了
她的身后,伸手从盒子里拈住了项链的一端。

  可依心里埋怨罗翰也不通个气,却碍着电灯泡的身份没了发泄的理由,只好
乐哈哈的看着罗翰表演。

  忽然感受到虚空中的一道目光,福至心灵,伸出手去,刚刚好被一只柔软湿
凉的小手捉住,攥了个死紧。

  下一刻,可依就看到了她从未领略过的奇景。

  那颤抖的浓睫下闪动着梅花鹿一样楚楚可怜的慌乱与窘迫,不经意咬住的下
唇只一刹那就被香涎轻喘润湿了。

  在那极为克制的左顾右盼之间,可依的心不由得替她卖力的跳动着凄惶不安,
直勾勾的看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怎样诠释了不胜凉风的娇羞。

  「你个狐狸精,不是爱答不理冷若冰霜吗,这会儿又是犯的哪个系列的骚浪
贱啊?」桌子底下汗湿的微微颤抖传来的瞬间,可依彻底凌乱了……

  办公室里,端着杯子喝了口水,秦爷的目光落在了另外几颗珍珠上。

  那是一枚胸针,金红闪亮的枫叶形框架上优雅的排列着七八颗饱满圆润的珠
子,颗粒均匀,水天一色,仿佛敷了一层轻纱样的薄霜。

  兴许是觉得紧身的毛衣裹着巨硕的奶脯已经够突兀了,不好再修饰强调,别
在了高高的衣领下边,看上去就像个夸张的项坠儿。

  「都看出黑眼圈儿了,还看!」祁婧嘟哝着轻声抗议。

  要是在平时,秦爷早嬉皮笑脸的调戏这个小娘子了,可今天,哼!她只是笑
眯眯的拿出手机,不是用相机查看黑眼圈儿哈,而是打开了相册,操作一番。

  「叮咚!」

  对面收到信息的铃声响起,秦爷越过显示器上沿儿,好奇的大眼睛像摄影机
一样架好。

  祁婧拿起手机,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秦爷的不怀好意,不经意的白了她一眼,
打开了微信,顿时像坐在了火焰山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铁扇公主秦可依笑吟吟的看着孙悟婧云蒸霞蔚的猴屁股顿时神清气爽。那是
一张羞羞的湿吻特写,也就是前日可依姑娘潜入程归雁手机探秘时的额外收获。

  画面中的越野车里,婧姐依偎在婧姐夫的怀中,扬起小母鹿一样的长脖子,
情欲饱满的脸蛋儿被落日余晖蒸撩得云霞自生,春情流溢。

  半片樱唇被无助的吮衔,淡粉的香舌躲在唇齿之间欲渡还羞。

  下半身被车门挡住了,可过来人都不难想象,如此胶漆缠腻,底下若相安无
事,那才叫非奸即盗!

  这张照片是一个叫莫黎的女子发的朋友圈儿里的最后一张点睛之作。倒数第
二张是个短发妖孽跟中年二叔的合影,应该是莫黎本尊了。其余皆是大漠落日不
同阶段的奇幻景观,就在可依做贼的当口刚刚发表。

  「世界是如此的小。」可依看到照片时发出这样的感慨,不过,并不是那天
唯一的一次……

  「我说你到底是怕他啊还是喜欢他啊?看你瑟瑟发抖那样儿!」

  出了食堂,可依看那走在路灯下的身影不再那么骄傲挺拔了,反而有些形单
影只的落寞,自然而然的牵过程归雁的手,潮润中有些涩涩的凉意。

  「我怕他干嘛啊,我有什么……我凭什么非得喜欢他啊?」

  程归雁已经恢复惯常的冷静淡然,可依却无法听出话语里的诘问,只在那清
越爽脆的嗓音里捕捉到一丝轻颤,连夜色也被那若有似无的凄清浸染了。

  好在还有一串明珠,绕在美丽的颈项上,熠熠生光。

  「有什么……凭什么……呵呵,几个意思?」秦爷默默的在心里念叨着。

  直到陪着程归雁走进阶梯教室,可依也没品出几个意思。反正晚上也没什么
事,索性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居高临下,远远的望着程副教授上课。

  没想到的是,今晚程老师的课是专业英语。可依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作为
一个学中文的,英语课上她从来水土不服。

  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累了,百无聊赖的欣赏着那讲台上走来走去的丰胸细腰
翘臀长腿,又想起了小窗户里的一幕,不由叹气。

  留美回来的程归雁上英语课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华盛顿郊区的发音都没有她
纯正。

  可是秦爷怀疑坐在下面挥发着荷尔蒙气味的小眼镜们脑子里跳动的字母恐怕
只有D Cup,E Cup Or F Cup。

  那露出半截的小腿怎么那么修长呢,早过了三十岁的女人怎么还能有那么细
的腰身,是不是不太符合人类的生理特征?

  罗翰这个老色鬼真有眼光,老爸也真是……唉!

  正胡思乱想呢,原本坐在中间六联座上的一个白毛衣小姐姐端着书本词典挪
了过来。秦爷那是什么人,立马留意到她脸蛋儿像秋天的苹果一样绯红过耳,正
尴尬的朝她笑着。

  抬头望去,那个六联座上还坐着个男同学,头发挺长,一脸的青春痘,穿件
宽大的夹克,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放在叉开的腿上,胳膊正奇
怪的抖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讲台上的程归雁。

  「沃去!」

  秦爷根本没搂住自个儿的嗓门儿,把小姐姐吓一跳。转头找时,秦爷已经瞬
移到那个男生旁边坐下了。

  「欸,你发现没,那娘们儿连奶罩都没穿嘿!」

  听见秦爷以跌破发行价的节操粗鲁爆料,那男生竟然真的手搭凉棚举目观瞧。

  忽然被身边的一缕幽香提了个醒,睁开纵欲过度的灰白眼珠还没看仔细,秦
爷已经把尖尖的手指探到了他腿上。

  「自己玩儿够爽吗,要不要姐姐帮你啊~」

  男生的屁股像装了弹簧,哗啦一下越过靠背,双腿发软的溜出了后门。

  讲台上的程归雁闻声转身看过来的时候,秦爷正用手比划着一只乌鸦嘴,扭
扭嗒嗒的走回座位。

  「姐,你真是我偶像!」小姐姐抬手一拢鬓旁的短发,满脸的钦敬拜服,伸
出白净的小手,「我叫罗薇,是咱们附院急诊科的护士!」

  「秦可依!」秦爷爽快的握手,一抬下巴,眼神丢向程归雁,不着调的调侃
着,「你不是学生啊,专门来给程主任捧场的?」

  「我在进修本科的课程,早就是程主任的学生啦!不过,上个礼拜才调到咱
们急诊科当护士,虽然有点儿忙,不过现在上课方便多了!」

  罗薇小嘴儿不停,不无骄傲的说明。显然程主任也是她偶像,可依看着她的
小模样儿不由心中一动。

  「加个微信吧!我跟程主任是姐们儿。」

  「啊!您是哪个科室的主任啊?」罗薇从包里翻出手机,可依举着手机被她
问得一愣,心说,我TM倒想当精神科主任,先把罗翰程归雁这两个精神病抓起
来。

  「咦!这不是许哥么?」罗薇盯着可依的手机屏幕脸蛋儿好奇的红了,「这
个真……那个……你怎么偷拍人家接吻啊?」

  可依一低头,发现自己微信没关。屏幕点亮,正好看见刚刚才浏览过的甜蜜
特写,尺度并不大,香艳的画面确实有毒。

  「你还认识许博啊,这北京城可真不大。」可依着实感慨着,没理她的茬,
心说拍怎么了,我还得给那个妖精看呢!

  「我能来咱们医大这么好的医院工作就是许哥帮的忙!」

  罗薇姑娘似乎又多了个偶像了,而且这回这个明显是春心萌动级别的,对着
照片眼睛就能发光。可依想起微信里许博和程妖孽的聊天纪录,难道他们走的是
夫人路线么?

  「那你知道这女的是谁吗?」可依有心逗她。

  「他老婆呗!」罗薇又拿眼角扫了一眼照片,语气中明显降低了热度,甚至
还有那么点儿不屑,旋即又睁大了眼睛看着可依,「我弟弟的工作也是许哥帮忙
找的,许哥真是个好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怎么会有这种照片?」说到后来,
竟然警惕的追问起来……

  「说!照片哪来的,你也认识莫黎?」

  祁婧刚在餐桌边落座就迫不及待的追问。琢磨了一上午也没想明白,又不好
在办公室里纠缠,索性按捺隐忍到两个人下楼吃午餐才来做了断。

  照片明显是那个叫莫黎的女人拍的,边角上还露着她穿着紧绷绷皮衣的肩膀
和一缕短发,祁婧自然跟她认识。

  可是,该怎么解释中间那个不太光彩的环节呢?

  可依姑娘又为自己的偷窥经历后悔不已了。见不得光的感觉真不好受,而且
那天自己说起程归雁的时候只说见过,没说实话,这会儿……唉!

  「先别管照片怎么来的,你先说刚才芳姐叫你去干嘛了,鬼鬼祟祟的!」

  只好先以攻为守了,秦爷利落的打发走了服务生,喝了口苏打水一脸的赖皮
相。祁婧从芳姐办公室出来时的确看着自己笑得格外可疑,不如先弄明白再说。

  「这个嘛,好事儿」

  祁婧也端起了杯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可依,最近她的耐性特别好。

  「什么好事儿,跟我有关吗?」

  秦爷有点儿坐不住了,跟好奇心交手,她从来没赢过。必须承认,祁婧能一
上午对照片的事不理不睬,已经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先说跟我有关的事儿吧,你的不急哈!」祁婧牢牢掌控着节奏。

  「唉,好吧!」秦爷叹了口气,对她来说保密本来不难,可要为了保密花心
思编个圆满的故事实在是个再辛苦不过的活儿,而且把问题跟组织上说清楚才能
重新站在人民的队伍里呀!于是可依姑娘表情严肃的说:「不过,我告诉了你,
你可不能说出去!」

  「神神秘秘的,你还藏了多少私货呀?」

  「没有啦!」不过一时淘气,可依真没仔细想过一张照片还得交代来源,
「你还记得那天在大风火锅跟陈主任一起的那个女人么?」

  「嗯,罗教授的梦中情人么?」

  「她叫程归雁,是我妈的学生,在医大附院当产科医生。还有,她是我后妈,
我们昨天一起吃的饭……」说到后妈,可依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了,不过吐露实
情之后,心里还是轻松舒畅起来。

  「不是,等会儿!」信息量太大,祁婧有些脑回路拥堵,「程归雁,这名字
我有印象啊,她好像就是给我做孕检的大夫,她是你后妈?那你妈妈,她……」

  「我妈03年闹非典的时候去世了。」

  「哦……」

  「这张照片就是从她朋友圈儿里看到的,是她认识那个莫黎,而且,她还认
识姐夫。当然啦,这不奇怪哈,我还看见姐夫替你请假来着。一起发的照片有好
几张,我就转发了这张有你的。你还别说,那大漠夕阳真是太美了,下回你们什
么时候去啊,叫上我呗!」

  可依的话笼子里都是野马,开了就关不上,转瞬之间已经一骑绝尘,不知几
千里也。

  祁婧听着听着,却半路下了车,心里犯了嘀咕,「给我请假,我上礼拜五才
做的孕检,请的什么假?」

  看到可依热切征询的眼神儿,觉得出去玩如果有了这么个开心果,乐子得翻
倍,欣然应允:「下次一定叫上你!」

  「太好了!」可依小声的欢呼,刚刚的小阴霾早散了个干净,忽然眼睛一亮,
「欸!婧姐,你这尾戒可真漂亮,姐夫送的?」

  这会儿可依姑娘交代完问题一身轻松,似乎已经把跟她有关的什么事儿都忘
了。

  祁婧举起右手,岳寒送的那枚精美的戒指还戴在小拇指上,她平时除了婚戒,
其他首饰很少戴,这个小东西的确惹人喜欢才多戴两天。看着可依把手拉过去,
转来转去啧啧赞叹,心中不禁一动。

  「喜欢吗?」

  「喜欢!」可依头也顾不得抬一下。

  祁婧抽回手,摘下戒指,又把可依的手捉住,戴在白嫩嫩的小指头上,满意
的笑着说:「送你了!」

  「啊?这,这不好吧婧姐!」可依不好意思的大眼睛一闪,看了祁婧一眼又
低头摩挲着。

  「这个啊是朋友送的,叫随缘戒,说不定能给你带来好事儿呢!」祁婧随口
给戒指取了个名字,心里想:「岳寒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谢谢婧姐!既然不是姐夫送的,我就收下啦!」可依美滋滋的举起手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婧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罗薇的护士?」

  「不认识,怎么了?」祁婧举着餐巾,挡住刚刚浇上的酱汁,透过热气看着
神秘兮兮的可依。

  「但是她认识你哦!」可依摆弄着自己的餐巾,讲起了那天在课堂上客串精
神科主任的经历。

  可依姑娘有时候心里装不下事儿,总要一吐为快。她知道这样好也不好,值
得庆幸的是她身边有罗翰,有雁姐,偶尔也能找爸爸聊聊,实在不行了,还能去
妈妈墓前叨咕半天。

  这样,她虽然装不下太多,也总能有地方安放自己的小秘密,比如陈志南,
比如妈妈的隐私。

  所以,可依觉得自己还是挺靠谱的,不会轻易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心事。

  而这位新认识的小姐姐,名叫罗薇的,显然不靠谱,虽然长得温婉恬静,可
所有的喜欢和厌恶都生动鲜活的写在了脸上,清楚明白的供人任意读取。

  不过,可依还是很快就喜欢上了她,顺便把她跟婧姐夫的关系摸了个透。用
她的话说,许哥是个大好人!热心帮大忙。

  罗薇是个心性纯真的女孩,对许博是全心全意的感恩甚至仰慕,不过也只是
仰慕而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提到祁婧,她总是一带而过,语焉不详,
又有点愤愤不平似的。

  可依是在夜深人静孤枕难眠的时候给罗薇发的微信。

  邀请一个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人来跟自己同住,谁也不能说这是有预谋的,
但可依觉得是,而且是谋定而后动。

  只是她谋划的过程很短,做决定也够快罢了,这就是可依姑娘的脾气。

  虽然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见陈志南,可行政单位的防火墙不是可依一个小女子
能轻易穿越的。从罗薇到程归雁再到陈志南这个链条虽然远,至少能让自己不至
于坐困愁城,无知无觉。

  从罗薇嘴里打听一点儿程归雁的风吹草动,问都是多余的,竖起耳朵就够了。
而且要把她安排到产科,都用不着请动老爸,可依自己就能搞定。

  于是,整个礼拜天,可依帮罗薇彻底搬了个家。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不习惯
两个人睡一张床,天快亮了才睡着,弄了个黑眼圈儿。

  「诸葛秦爷,您这运筹帷幄机关算尽的,陈志南肯定被你斩落马下!」

  祁婧对罗薇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许博认识人那么多,互相帮忙很正常,反而
可依的小小谋划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觉得天真可爱。

  「唉,婧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其实就是心里没着没落的,想找个人做个
伴儿罢了。」可依把最后一块牛排送到嘴里,有气无力的嚼着,「靠天吃饭吧,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

  「还真就是,说不定下午就有好消息了呢!」祁婧边说边擦着嘴,饶有意味
的看着她。

  可依登时醒悟过来,两只眼睛像充了电,瞬间移动到祁婧身边,搂着她的肩
膀,「我都忘了,快说,芳姐找你说什么了?」

  祁婧被她搂得一阵摇晃,转头后仰端详着可依,叹了口气。

  「唉,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算不算是好事儿。」

  「哎呀,婧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都急死了。」

  「芳姐说啊,年底了,上面准备开展个创文活动,要搞得别开生面,有文化
气息,咱们主任很重视,亲自挂帅,想从各科室抽调几个文笔好有创意的人组成
个小组……」

  「跟主任一起干活?」没等祁婧说完,可依已经抢着问了。

  「对呀,芳姐问我能不能去……」

  「那你……」可依深情款款的盯着她。

  「我就说,咱们小秦是师大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啊……」

  「啊!婧姐!我爱死你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可依抱住祁婧一通狂
吻。

  「拉倒吧,你后妈那样的妖孽我可得罪不起,还得排队!」祁婧一边躲着油
嘴一边打趣儿。

  「婧姐!从今往后的牛排我请!」秦爷眼泪汪汪的豪气干云。

  下午一上班,可依就被芳姐叫进了办公室,很快像小燕子一样飞了出来,一
阵风似的拿了个本子去开会了。

  一旁的小毛像看见了会飞的肉骨头,碰上祁婧的眼神投来询问的目光,祁婧
讳莫如深的笑笑,说了句:「有喜事儿。」小毛也没追问,点了点头继续干活了。

  昨晚小毛的仗义援手让祁婧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再加上他妈妈的关系,好像
突然拉近了距离。早上上班,照例的早安问候两个人都比平时亲切随和了许多。

  从前,祁婧也偶尔感受到门口那张办公桌后面投来的目光跟着自己移动,虽
不反感却总有些局促,今天忽然轻松起来。

  可依发来那张照片,隔着桌子咯咯的笑,祁婧满面羞红那一刻就知道小毛在
看她,回头的瞬间小毛想要躲闪,却只是稍稍一偏又大胆的看了回来,逼得祁婧
瞪他才老实了。

  大概四点半,可依哼着歌儿回来了,放下本子就去敲芳姐的门,说要去找几
本儿书做参考资料,还要拉上祁婧当参谋。两个人嘁嘁喳喳的收拾东西,小毛好
奇的看过来,祁婧微笑着摆了摆手跟可依出了门。

  「去哪个图书馆啊?」祁婧翻着车钥匙。

  「去啥图书馆啊,叫上姐夫咱们去爱都,我请你们吃大餐!」秦爷是真高兴。

  「看把你美的,陈主任讨你做小啦,啥时候过门儿啊,你排老几啊?」

  祁婧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车门边,一句比一句深刻,就差拎起旁边的灭火器
了。

  从知道可依的心事开始,她就没觉得这事儿靠谱过。那天见到陈志南跟那个
女人出现后,发现可依是真难过了,不知怎么就是狠不下心劝这个丫头迷途知返。

  情之一物,谁能妄言化解呢?

  祁婧见可依热情丝毫不减,只好打电话约许博。结果许副总要加班,而罗教
授已经有约了。秦爷气鼓鼓的挽住祁婧的胳膊,「那我们去逛街吧!」

  直到夜幕临深华灯璀璨,姐妹俩才找了一家档次不低的西餐厅坐下。

  「你真的非他不嫁啊,人家有老婆孩子的!」祁婧的思想教育课还没上完。

  「谁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嫁给他啊?我爱我的,跟他无关,更不关他老婆孩
子什么事!」

  可依轻轻搅拌着半杯咖啡,望向玻璃窗外的人流,白里透红的脸上掠过朦胧
的光影。

  「做情人,你不是也得竞争吗?」

  祁婧仍不死心,当然说出这话更是因为不忍心。

  「争与不争,不在亲疏……」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祁婧拿起桌上的手机。

  「我是……什么……在哪儿?我马上到!」

  收起电话,祁婧起身一脸忧急的叫服务员买单。

  「小毛出事了!」


              第十六章:野马

  许博一个人站在产科门诊的楼梯间里,盘算着从公司到医大附院需要消耗的
时间,除去刚刚耽搁的十几分钟,他得在这等至少十分钟才能出现在急诊楼里。

  这样的等待的确有点熬人,便点了根烟。许博最近很少抽了,祁婧总劝他,
程归雁也警告了几次,关键是这些天发生的事让他心情舒畅,不再那么焦虑了,
身上这盒是上周买的,还剩十几支呢。

  刚刚做完最后的冥想环节,许博觉得状态好极了,从程归雁望向自己的眼神
判断,各项数据应该都不错。

  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可她仍然习惯性的带着口罩。

  询问许博的感觉变化和体验情况时,在本子上认真作着记录,说话的声音依
旧清爽干脆。不过从冷静的语气中仍能听出她对治疗效果很满意甚至有点儿惊喜。

  虽然算不上志愿者,对于这套天才的治疗方案,许博也是首位受益人。

  他是搞技术出身,切实可行四个字是刻在骨子里的。程归雁的办法虽然闻所
未闻,却能让他大胆尝试,并很快初见成效,真的打心底里佩服这位美女医生,
几乎是个全才。

  「周末我们去坝上了,莫黎说你有课,下次一起啊?」

  许博真心觉得这个女人天天戴着口罩可惜了一幅花容月貌,时常想象着她脱
了白大褂,置于山水之间该是怎样迷人的风景。

  「看见她发的照片了,景色很美,还挺让人陶醉的呢!」说着拿起桌子上的
手机,点点划划一扬手,一张照片递到了许博眼前。

  许博看着那张夕阳湿吻的特写不好意思的笑了,抬眼看那口罩上方两泓秋水
映出了半弯的上弦月,自我解嘲着说:「嘿!真是人多眼杂哈,荒郊野外的也没
点儿隐私。」

  「我要是去了,你们那点儿隐私也得曝光,我可不想给人添麻烦……哦,对
了,你刚才有电话。」

  从程归雁那儿出来的时候,许博脸上还微微发着烧。

  人家两个人是闺蜜,无话不谈实属正常。自己一个大男人,没道理敢做却不
敢当,即便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也不怕说。

  想起来其实真的很奇怪,在这两个女人跟前,许博越来越觉得自己能做到彻
底的放松。

  莫黎那个妖魅一般的存在自不必说,毕竟也认识好几年了,就是这个程归雁,
隔着一副口罩,他们竟然能时时感受到彼此的坦诚。

  而这一点,许博暂时还没有信心和祁婧做到。

  抽着烟,想到这些天跟祁婧的甜蜜,每一步都很顺利,也很开心。许博真真
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能带给她快乐,心里充满了暖融融的爱意和实实在在的成就感。

  几个月里经历的这一切就像一场洪水,冲垮了本来架在两个人之间的一座石
桥。

  在最紧迫的关头,他没有舍下她,拴住两人的是爱的绳索。他深深的懂得,
如果没有这跟绳索,淹死的不止祁婧,还有自己。

  后来,洪峰退去,劫后余生的他们又架起的只能是临时的浮桥,心灵的创伤
和信任的崩塌不是说句「对不起」或者「我爱你」就能复原如初的。

  况且,从伤痛中站起来的许博还明白,两个人关系的裂痕并非成于一朝一夕
的偶然。既然放不下,就不该满足于重回过去的状态,而是要探究问题的根本。

  这是许博的个性。讳病忌医当鸵鸟,那还不如一切从头来过。

  祁婧的悔悟是自觉的也是痛苦的,心里承受的打击越重,就越容易造成永久
的伤害,那对她的恢复没一点儿好处。

  他不但不能给她施加任何的压力,而且必须提供更多的呵护与支撑,让她完
全放松坦然的面对他和自己,然后两人一同去检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而他自己的疗愈,急待解开的是迷一样的结。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难面对的就是证明自己不行的事实。

  那时候,祁婧是实实在在的怀着孕等着姓陈的离婚来娶她的,不管那个人渣
有多卑鄙龌龊,终究在祁婧那里得到了认可,至少尚可托付。

  被厌弃或者说让她最终失望的那个人是自己。

  姓陈的不是花花公子,祁婧也不是那种会被花言巧语哄骗的女人,取舍之间,
许博必须追问个究竟。

  书房里,许博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视频,那也是程归雁给他留的作业。他首先
要在心理上战胜那个大家伙,即使莫黎说过,尺寸并不是最重要的。

  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呻吟,每一丝喘息,每一个眼神他都能在脑子里自动播
放,勃起依然是不可遏制的,视频里的祁婧高潮迭起,他便情不自禁的猛撸,忍
不住在她的欢叫里射出来。

  渐渐的,许博已经可以不再关注两俱肉体的纠缠,而只把焦点集中在祁婧的
脸上,那是另一个祁婧,连眼神都是陌生的,而自己每次都被她迷住。

  「爱情和女人是不可兼得的!」桌上的手机亮起。

  面对手机屏幕上奇怪的回复,许博望向虚空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认,这样违反常识的结论就在自己的生活里被验证了。从恋爱到结
婚,从出轨到复合,爱情来了又走,女人失而复得,简直与这句不着边际的话严
丝合缝。

  「难道现在她回来了,爱的感觉又会被冲淡吗?」许博把自己的担心毫无保
留的发送出去。

  「距离产生美!」

  许博没有笑,他默默的咀嚼着这句时常被人们挂在嘴边的话。

  一见倾心的悸动,修成正果的狂喜,发现奸情的怨愤,无力挽回的痛悔,破
镜重圆的感恩,每一丝牵动心弦的思绪感触都滋生在与她若即若离的瞬间。

  而当她成为自己的妻子,每天睡在枕边的日子里,自己又做了什么?把爱人
变成亲人,还是把旅伴变成行李?每晚都跟兄弟们推杯换盏,出门也从不把她带
在身边,这是距离的美么?还是鸟尽弓藏的落寞凄凉,或者冠以平淡是真的冷漠
无情?

  「距离是什么?」

  「呵呵,只要两个人是自由独立的,就会有距离,而两套紧密合作的工具则
不需要。」

  许博没有继续发问,那边也保持了沉默。他似乎终于抓住了点儿什么,看到
了破解谜题的希望。

  十分钟过去了,许博从步梯下楼,他得绕到急诊楼的前面,避免加班的谎言
被揭穿。

  从前,打着工作应酬的幌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眠花宿柳的时候,许博经常撒谎,
而且理直气壮,被揭穿了只是自认倒霉,从来没觉得愧疚过。

  而现在,一丝忧虑经常萦绕在许博的心头。

  虽然他告诉自己,有些慌是必须撒的,为了两个人的将来,他要先解决自身
的困扰,才能带她走出深渊。

  然而,找程归雁做治疗还好说,若是与莫黎的事被祁婧发现,至少现在,是
无可置疑的雪上加霜,因为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寻找刺激的逢场作戏。

  「让我看看,那丫头都对你做了什么?」莫黎的轻笑就在耳边响起。

  接到莫黎请他去喝酒的电话,许博就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了。

  那也是他暗暗期盼过的,直到抱起这具柔若无骨的娇躯,仍然觉得像是在梦
里。

  莫黎不是那种特别骨感的美人,细腰长腿,丰胸翘臀,该夸张的地方绝不含
糊,虽然与自己身高相仿,却能在怀中蜿蜒服帖,姿态曼妙轻盈的同时也颇有分
量。

  抑制住心头的狂跳,把她平放在床上,刚想俯下身去,却被一根纤纤玉指顶
住了腰腹,傻愣愣的站在床边。

  「你向来都是这么急吼吼的么?」

  莫黎单手支颐,只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腰带扣。「咣啷」一声,仿佛解开的镣
铐落了地,许博觉得自己的家伙像烧红的铁棒,马上就会把平角裤捅个大窟窿。

  然而,听了莫黎的问话,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笨拙的冲动简直像个处男。

  那天,莫黎就像一个神秘的使者,扎眼的出现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开门
见山就说许博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许博正忙着竞争副总,没什么心思跟她细说,就问峰哥跟你说什么了。

  莫黎说没说什么,就说那孙子家伙很大,给你整颓废了。

  许博一脸苦笑,说那有什么办法,这玩意儿是天生的,我老婆被他干的直喊
轻点儿,受不了了。

  然后莫黎就笑得花枝乱颤,旁若无人。

  「我能让你像『鸭王』一样讨女人喜欢,你信吗?」

  看着莫黎女魔头一样邪魅的眼神,许博信了。双手接过她手里的名片,上面
印着的是程归雁的名字……

  莫黎还是用那根手指顽皮的勾住内裤的边缘,只一拉,那家伙就雄赳赳的探
了出来,满脸通红还流出一滴口水。

  莫黎轻呼一声,笑声里似乎充满了惊喜。

  「我没见过,比以前怎么样?」说着抬起求知的大眼睛,活像个清纯的女学
生。

  「没大多少,不过,硬了很多。」

  许博平复了呼吸,淡定的回答,眼睛掠过玉体横陈的大床,奇怪如此诱人的
姿势就在眼前,还能静下心来讨论学术问题。

  莫黎素手轻轻一撩,那家伙又被内裤蒙住了脑袋,娇媚的一笑之后拉过许博
的手。

  「来,上来,我要你像刚才那样吻我!」

  说实话,在万种风情的勾引之下,像刚才一摸一样是不可能做到的。

  许博翻身上床的同时,莫黎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追随着他越过自己的身体,
抬腿拧腰贴了上去,春藤绕树般缠在他身上,香软的红唇自上而下。

  许博觉得自己陷入床垫和肉体双重的柔软中,口中是窒息的甜糯湿滑,顽皮
的香舌如蛇似鲤,刁钻讨喜,胯下的胀硬陷入丰腴的腿根,无比舒泰。

  「你愿意让我舒服么?」

  「嗯!」许博点头。

  「你知道怎么让我舒服么?」

  许博的大手从细软的腰下往胸前的山峰移动,却在半路被捉住了。

  「我美么?」

  「嗯!」许博点头。

  「有多美?」

  「呃……」这女人还真实心眼儿。

  「哼,连赞美女人的话都不会说,还怎么舒服啊?」莫黎从颈窝里抬起头来,
微仰着脸儿看着许博,又好像展示给他看。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许博好像要掉进那双眼睛里,由衷的赞叹。

  「比祁婧还美么?」莫黎的目光迷离而危险。

  「呃……」掉井里了。

  「到底谁漂亮嘛!」许博从没见过莫黎如此撒娇的神气,眸光盈盈的看着自
己,楚楚动人。

  「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女人!」

  莫黎的唇带着一股腥甜的痴狂吻落。

  许博觉得唇齿间的厮磨像炉火一样滚烫,身体被美女蛇一圈圈的箍紧,几乎
不敢相信,女人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帮我脱衣服,拉链在右边……」莫黎轻喘着,「慢慢儿的脱」。

  轻柔丝滑的晚装一寸寸褪去,露出的是白得耀眼吹弹可破的莹莹肌肤。

  许博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慢慢儿的脱」,随着险峰幽谷一一呈现直到万山
红遍,他终于明白囫囵吞枣简直是对美人的犯罪,比强奸还TM过分。

  晚装褪尽,黑色的文胸和丁字裤更鲜明的羁绊着惊心动魄的白,妖异如烟。

  许博无法逃离炽热的湿吻,感到近抵胸前的弹软跳跃弥漫着温热的乳香,顿
时一阵迷乱,伸手去解她背后的搭扣,又被拉了回来。

  「摸我,不许碰那些地方!」莫黎气喘吁吁,如同梦呓。

  许博吞咽着越来越粘稠的玉涎香唾,奇怪她的小舌头一直在自己嘴里怎么还
这么多故事。

  双手顺着肩背柔媚的曲线抚摸上她的脖颈,五指深入丝滑的头发,第一次觉
得飒爽的短发也能如此性感。

  手掌贴上她红彤彤的脸颊,捧着那张如玉娇颜,睁大了眼睛跟她对视,在那
扑闪的睫毛下,流动着黑亮的火焰,美得无以复加。

  许博一个翻身,将莫黎压在床上。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从她的鬓旁开始,
摸上巧致红润的耳垂儿。

  手指顺着颈项滑入锁骨迷人的浅窝,流水般打了个漩儿,便摊开手掌,揉按
着圆润的肩头,伸向修长的手臂。

  当两只手掌十指相扣的瞬间,许博的唇已经吻上宛若黛琢的眉峰,轻轻刮过
颤抖的睫毛,沿着秀挺的鼻梁蹭着雪润的脸颊直落樱唇。

  这深深的一吻终于让莫黎在喘息中「嘤咛」一声轻轻呻吟起来。

  「是这样么?」

  伴着莫黎的一声轻吟,许博的唇舌叼住了她的另一只耳朵。

  「嗯——」莫黎只觉得耳根一阵阵酥麻,自己也分不清是在肯定的褒奖还是
舒爽的吟哦。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手指胡乱抓着他的头发,一条长腿不自觉的轻
勾漫绕,缠了上来。

  许博听话的忍住解开文胸的冲动,恋恋不舍的离开芳唇间一丝幽叹,只在锁
骨下的沟壑间轻轻一点,已经越过双峰来到一处平原。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满了细密的露珠,正随着莫黎越发深浓的呼吸迷人
的起伏。

  许博焦渴的唇刚刚贴近,烘热的气息已经让莫黎仰头挺胸,拱起了肩背,正
好方便了他伸展双臂,抱紧她的娇躯。

  那是一种怎样绞紧了生命律动的柔韧与绵软,世间能做到这个的,唯有女人
的腰。

  许博无法形容,却可以纠集了五感尽情的享用。他把鼻尖儿抵在汗湿的脐涡
里,埋起了头脸,抵死痴缠,后脑勺上的头发被莫黎的食指牢牢揪住也不管了。

  强忍着将手里的尤物揉碎的冲动,许博的双手顺着完美的腰线一下兜住了硕
大浑圆的臀股。

  一阵澎湃的激情冲上脑际,迅雷不及掩耳的把纤细的小丁字裤扒了下来,挺
身就要褪自己的底裤。

  「不行!」

  许博一愣,抬头望着莫黎眼中烫热的波光,升起一丝疑惑。

  「听话……抱我!」

  莫黎的声音里有一根细锐的钩子。许博中邪似的俯下身揽住她的腰肢,四片
嘴唇再次吮吸在一起。

  莫黎的身体像浪花一样透亮,枫叶一样红火,饱挺的胸乳在许博的心脏上揉
过,他一下就攫住了那汹涌的潮头,捏得她骄傲的发出一声长吟。

  文胸的搭扣对许博来说本就形同虚设,他几乎配合着吻上胸尖儿的动作给她
们解除了防御。

  没有祁婧那样的鼓荡奔涌,也足够丰满浑圆,娇弹饱腻,让人爱不释手却难
以掌握,最惹人怜惜的是玲珑小巧的蓓蕾,连晕环也是淡粉幼嫩的颜色。

  顷刻之间,许博就把她们舔吮得湿漉漉挺翘翘了。而莫黎的娇吟一直没有断
绝。

  她一手搂着许博的脖子,一手抓住胸前的手腕,每一下要命的揉捏她都是知
道的,却忍不住喘息中的低吟浅唱。

  「下面,摸……摸我!」

  许博放开手中的宝贝,捞起矫健颀长的美腿,从丰盈的臀股到小巧的膝盖,
流连数转才倏然深入芳草萋萋的幽谷。

  只一下,怀中纽结的身子像打了个寒战,一双玉臂已然攀住脖颈,献上热气
喷薄的唇舌。

  伴随轻柔的动作,「嗯」的一声,莫黎颤抖着吐出轻哼,「对,就是那里,
嗯啊!你好棒!继续……」

  许博只觉得入手滑腻异常,柔软的毛发中一眼甘泉散发着炽热的温度,顷刻
濡湿了整个手掌,犹自不停的蠕动着。

  「告诉我,湿了么?」

  莫黎的声音有泫然欲泣的轻颤。

  「湿了!」

  许博把莫黎放倒在床上,再次吻上她的耳朵,手上的动作未停,腰胯慢慢的
分开她的双腿。

  「那你说,我是不是太骚了?」

  颤抖的喘息中全是撩拨的陷阱。

  「没见过比你更骚的了,我能干你了吗?」

  许博觉得跨间挂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还不行!」

  烧歪了脖子的莫黎双目一挑,还不忘顽皮的媚笑着。

  「为什么?」

  许博的烙铁已经抵住那一团密林中的柔腻,只隔着一层底裤,温热的汁液早
已透过来,不知还能保留多久的清明。

  「因为——因为你还没说爱我啊——」「我爱你,爱死你啦!」

  许博不知道自己是在哀求还是在嚎叫。

  莫黎一手搂着许博的脖子,努力集中涣散的眼神,一手勾住他底裤的边缘,
几乎是用气息轻轻的念动了咒语:「奔跑吧,我的野马!」

  底裤被一只精灵般的脚趾「嗖」的勾到了床下。

  许博一挺身,已经冲进了燃烧的沼泽。

  莫黎的眼睛并未羞涩的躲闪,反而深情的凝望着,在他挺进的同时忘情吟哦,
并不高亢,却将浓缩着的深深渴望无比清晰的唤醒,差点儿把他的魂儿勾出了窍。

  作为一个有着数年婚史还曾经拈花惹草的男人,许博从来没有过这样快美的
体验。

  他几乎失重一样没受到什么阻力就冲到了底,被紧紧包裹的同时把烫热的液
体「叽」的一声撑挤得四散迸流,感觉全身都被暖融融的汁液浸润着,仿佛回到
了母亲的子宫。

  最让他难挨的,是那幽泉深处的每一道褶皱嫩肉都在撩拨着,吮吸着,裹挟
着,挽留着,像是要用无尽的温柔把整个人引入堕落的深渊。

  许博闷哼一声,沿着脊柱接连炸开的颤栗还未抵达喉咙,已经开始了冲锋!

  眼睛像磁石一样被牢牢吸在莫黎的脸上,那散乱的鬓发,微蹙的眉头,潮红
的脸蛋儿,半张的樱唇,每一次抵受的颤动,每一丝舒爽的欢颜,每一声放浪的
呻吟,每一滴跳荡的汗水都在演绎着震撼,倾诉着快美,表达着赞叹,回馈着雨
露承欢中的依恋与痴狂。

  最为勾人的是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乍看好像在欲海横波中失去了焦点,其
实在最为幽深的碧波潭底,正汇聚着足可滔天的浪奔浪流。

  在每个投映着爱人面孔的点点水光里,都是拼却了一身柔弱也要与你乘风破
浪的绵绵情意!

  许博就是在这样的眼眸中奋勇驰骋着,欢畅的撞击把一波波的快感锤进两个
人的身体,在不断绷紧的神经回路里迅速的筑起风雨重楼。

  一线洪峰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眸子里,预示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心领神会的
许博惊异的同时瞬间读懂了莫黎剧喘娇吟中未及发声的口形。

  「不要停!」

  紧紧盯着莫黎,他骤然加快了速度,只见她俏脸剧变檀口大张立时没了声音。
那眸底的激流刹那翻起巨浪,一把搂紧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汗水借着两人贴紧的脸颊迷乱的交融。许博单手撑持着床面,揽住莫黎的腰
肢,一边疯狂噬吻,一边大力挺耸。

  那修长又丰腴,曲线极尽婀娜的身子就那样大开着挂在许博的臂弯里被冲顶
得摇摇欲坠,如同浪尖儿上洁白的云帆,在狂风的撕扯中维持着完美的弧度。

  也许一瞬,也许数息,莫黎突然仰头挺胸,两条长腿伸得笔直,从腰臀到趾
尖儿过电一样的剧烈颤抖着,一声高亢绵长的吟唱划过汁水淋漓的淫靡虚空。

  于此同时,许博一声闷吼,最后一次狠狠的进入那抖动中的身体,精关失守,
欲望的洪流激射而出。

  怀中莫黎的长吟还没结束,被烫得又是一轮剧颤,一下抱紧了许博的头,连
绵的尾音在最高潮的地方拐着弯儿的往升极乐。

  许博筋疲力尽的倒在莫黎的身上,只剩下满头大汗的喘息。这次做爱他并不
觉得持久,却是有生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居然能跟莫黎同时达到高潮,心里
成就感爆棚。

  「亲爱的,你很棒,我可以给你个B!」

  莫黎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声音尚未摆脱慵懒,伴着微微颤抖的气息。

  「这才给个B呀!我们同时到了高潮,还不够好么?」

  许博对这样的得分倍感意外。

  「同时高潮,那是我的功劳,你只会猴急,忙着脱我衣服,只想着插,而且
做完了就趴着休息,都不管我!」

  莫黎一条条的数落,像个娇憨又严谨的语文老师。

  「那你还说我很棒,棒在哪儿了?」

  许博听见那句「都不管我」觉得歉疚起来,揽过莫黎的肩膀,在她潮红未退
的脸颊上亲吻。

  莫黎被亲得有点儿痒,缩了缩脖子,依偎着男人的怀抱笑着说:「你——够
硬啊,够持久啊,而且很听话」,捉住又在胸前忙活的大手,忽然声音婉转低回
起来。

  「最重要的……你是真心喜欢……呜!」话没说完,许博的吻已经堵住了她
的嘴巴,本就湿透的身子渐渐化作一汪春水,融进男人温柔的怀里。

  「繁殖是一种本能,做爱是一门技艺,你要用心修练才能成为高手!」

  许博回想着莫黎的话,走进急诊科的玻璃门。

  大厅一隅的休息坐席旁边站着一个警察,正在对着两个呲牙咧嘴的男人说话。

  那两个男人一胖一瘦坐在座位上,胖子左边大腿光着,缠了绷带,瘦子光着
一只脚,脚踝局部打了石膏。

  许博一看,认识,正是昨晚被小毛收拾的两位,上前跟警察简单了解了一下
情况,紧张的朝里面走去。

  突然,走廊旁边的门里传来「嗷~~」的一声惨叫。许博推门进去,是一间
治疗室,一名小护士正在抓着个瘦猴的胳膊往他的脖子上挂。

  「呜嗷喊叫的干什么?一大老爷们儿,不会忍着点儿啊!不就是个脱臼么?
五个打一个还被人打成这样儿,还有脸叫唤呢?」

  明显看出小护士没好气,有意无意的加大动作的幅度,那瘦猴儿坐那直哼哼。

  「罗薇!」

  许博认出那个小护士正是罗薇。只见她一扭头,一张愤愤不平的冷俏小脸马
上开出花来。

  「许哥!你来啦,嫂子他们都在手术室门口呢,我处理完了这个就过去!」
说着鄙夷的看了一眼瘦猴。

  「小毛情况怎么样?」许博关切的问。

  「你是问那个毛梓良啊?给扎了一刀,不过没伤着脏器,应该没啥大事儿。
他可真厉害,一个把五个打趴下了,还自己报的警,现在还有俩肋骨骨折的在处
理呢!」说着打好了最后一个结,冲那瘦猴一抬下巴,「去,找你的警察叔叔报
道去!」

  手术室门口,祁婧和可依正在跟对面的两名警察说着什么,看见罗薇领着许
博过来,二人同时站起身来。

  祁婧的眼圈儿通红,明显是哭过。许博搂过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都怪我!」祁婧看见许博眼圈儿一红又要哭。

  「啊?原来是你喊他们五个打小毛的,婧姐!」许博夸张的叫起来,旁边的
秦爷「咯咯」的笑了,罗薇撇了撇嘴,站着没说话。

  「去你的,没个正形!」祁婧偷偷给了许博一胳膊肘。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小毛被推了出来。祁婧两步冲过去,抓住床沿紧张
的看着他腰里缠着的绷带。

  小毛光着膀子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呲着一口白牙笑着说:「没事儿,婧姐,
就缝了几针,一半天儿就好了。」

  「都是姐不好,我……」

  看见祁婧又要哭,许博上去捉住她的胳膊,接过话头,「天朝战神啊小毛,
一挑五哈,回头我要跟谁打架必须得叫上你啊!」

  小毛哈哈一笑,眉头紧皱,「许哥你别逗我笑,我这儿刚缝上!」只听「扑
哧」一声,一旁的罗薇捂着嘴笑得直打颤儿。

  很快,小毛被转移到病床上,许博被警察叫过去简要说明了昨晚的情况,回
到病房,正看见小毛跟围着他的一群人有说有笑。

  「……我是真没想到那傻缺敢动刀,拔出来就给他安腿上了,那孙子叫唤的
跟生孩子似的!」小毛眉飞色舞。

  祁婧抿着笑看他,惊奇的发现这小子平时闷声不响的,嘴皮子还挺利落,旁
边的可依一边笑一边使劲儿摇晃着祁婧的胳膊。

  「婧姐,回头你生的时候叫上我哈,我想听听到底啥动静哈!」

  「不是……婧姐,我……」小毛结巴了,脸上得意的笑容一下子比哭还难看,
「我说秦爷,秦奶奶,你是成心毁我啊?」

  祁婧满面羞红,抽出胳膊就去掐可依的脸。

  这时一位年长的护士走了进来:「你们哪位是病人家属啊,来办一下手续。」

  祁婧扭头朝小毛看去,正碰上他无奈求助的目光,迅速的瞥了可依一眼。

  「要不我去看看?」许博接过话头,转身跟着护士出了门。罗薇看到他递过
来的眼色,也跟了出去。

  祁婧脸上的红潮未退,却把许博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一指头捅在可依的腰眼
儿上,笑着转头边眨眼边对小毛说:「要不要给阿姨打个电话?」


              第十七章:思念

  这些天,对祁婧来说,爱都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只要没有必要的应酬,
每晚许博都会带她来上罗教授的按摩课。

  老师因材施教,学生学而时习,许博的按摩手法突飞猛进,每天早晚都跟祁
婧的身体和小肚皮交流得不亦乐乎,可依孝敬的精油也很快见了底。

  不过今晚祁婧不是来当教具的。

  上午小毛出院了,为了表示庆祝,去除晦气,许博提议搞个聚会。

  于是,祁婧跟可依商量后,邀请了芳姐,叫上了小护士罗薇,让罗翰帮忙安
排了个超大的包房,大家一起放松一下。

  一贯奢华的走廊上铺着地毯,没有莺歌燕舞的嘈杂喧闹,也没有灯红酒绿的
缤纷炫目。良好的隔音充分保护了私密,凸显出高档场所的品质。

  高跟鞋清脆的韵律在走出洗手间的一瞬就消失在安静轻柔的灯光里。

  祁婧并没有急着回包房,而是来到一个有着宽阔落地窗的休息区。

  宽大到夸张的真皮沙发陈列两侧,黑胡桃色的几案被灯火辉煌的街市染上一
层模糊的油亮,让人觉得舒适悦目。

  她没有坐,发现一扇小窗半掩着,有习习的凉风吹进来,便凭栏立在窗前,
俯瞰着北京的繁华。

  上午做孕检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又回到眼前。

  从检查室一出来,祁婧就看见许博笑逐颜开的在跟那个小护士说话。罗薇这
个名字在脑子里被强化了一遍。

  可是,没等她走到跟前,原本仰着头明眸善睐的小护士就用余光发现了她,
匆匆告别走开了,留下许博带着和煦的笑容望着那个娇俏的背影。

  「许先生,看谁呢?恋恋不舍的。」

  小毛出事的当晚,祁婧就看出许博跟那个叫罗薇的小护士颇有默契了。

  最可疑的当然是罗薇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态度。从与可依两个人赶到医院见到
小毛的时候开始,祁婧就有感觉。

  不过,即便如此,她仍然没往别的地方想。对许博,她是信任的,尤其在两
人重归于好之后。之所以这样酸溜溜的挤兑,不过是找个话头,顺便逗逗闷子。

  「我还以为许太太城府极深,憋着永远不问呢。」许博回头一笑,揽住了祁
婧的腰。

  「原来还有故事啊,巴巴的等着交代呢?我还真没兴趣听了,一个黄毛小丫
头!」祁婧故意腆着肚子往前走,他们得去接应一下小毛母子。

  那天晚上,其他人都走了,许博才去把李姐接来医院。对祁婧隐瞒了跟小毛
的同事关系一节,李姐没表现出什么不自在。也不知是因为紧张儿子顾不得还是
本就不在意。祁婧更倾向于后者。

  从听到出事的消息,到嘱咐已毕离开医院,李姐都是从容不迫的长辈做派,
甚至像是夫妻俩的主心骨,反而劝祁婧不要过分介怀。

  而祁婧一口一个阿姨的叫着,一半是叫给旁边的罗薇听,一半是真心钦服敬
佩,羡慕小毛有这么好的妈妈。

  「你可能没留意,我骨折住院的时候,她在那个医院当护士,你还因为换床
单的事儿骂过她呢。」许博追上来,拉起祁婧的手挽住自己胳膊。

  「怪不得看见我像见了瘟神似的。」祁婧小声嘟哝了一句,心里却像塌了一
块,念叨的是另一个「怪不得」。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都是自己在那些个病房走廊诊室护士站之间招摇的影子,
一次又一次,走火入魔似的满面含春,双眼通红。

  「后来她被同事排挤,去了一家很小的医院,就因为给我提了个醒儿。」

  许博就像在唠家常,可每个字祁婧听来都像锤子一样掉落。这时候她才发现
自己的心上有一层硬壳,被区区一句话砸出了「吱吱嘎嘎」迅速扩散的裂痕。

  「她们什么都知道,是么?」

  祁婧不敢去看许博的眼睛,声音里怎么也藏不住绝望般的失落。那圆圆的脸
蛋儿上不冷不热的漠视眼神忽然像揭掉面纱的刺客,挥出了手里的刀。

  莫黎跟海棠他们温暖的笑容背后是不是也藏着讥笑唏嘘,轻嗤不屑呢?

  原以为许博的怀抱给了她足够的力量,新朋故友的亲热接纳可以让她学着忘
却,找回失去的自尊,其实哪有那么轻松?

  「你怎么这么天真啊?」心底散开一声苦味的叹息。

  直到此刻,祁婧才发现,自己就像个失去了皮肤的受难者。在充满温情与友
爱的玻璃房子里,可以呼呼的睡,傻傻的笑。一旦到了野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也禁受不住,刮骨一般的疼会让她举步维艰。

  她低着头走着,渐渐抱紧了许博的胳膊,像是要把自己藏进他的怀里,忽然
想起他在耳边说过的「深渊」,「梯子」,「看个究竟」,试探着抬起头去看他
的时候,就望见了一双澄澈而坚定的眼睛。

  「罗薇是个善良的姑娘,就是什么都挂在脸上,挺单纯的。我当然也可以提
醒她别这样,不过,你真的需要我这么做么?」

  许博说着话,伸手穿过祁婧的头发,轻轻的抚摸着。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停下来,祁婧越过那宽宽的肩膀,透过窗子望见
道旁的白杨,黄叶稀疏更显得树干修长秀美,擢拔清爽。

  「有你在我就不怕别人怎么看。我只想知道,你真的不在乎,会一直像现在
这样爱我么?」祁婧用下巴抵住他的肩头,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一样害怕失去这
个依靠。

  「我怎么会不在乎呢?只不过,我在乎的跟他们不一样。」

  「那你在乎的是什么?」祁婧紧张的抬头看着他淡然的神色,总算忍住了心
慌。

  「我在乎的可多了,最重要的就是怎样才能让你既自在又快活,所以,我得
弄明白那些事是怎么发生的,怎样才能带你一起走出来。」

  许博的声音敛去轻松的戏虐,变得浑厚而平和,手指抚摸着爱人的脸颊,眼
神中是无尽的怜惜。

  祁婧终于明白他话里的一起走出来意味着什么,不是简单的一厢情愿的所谓
原谅,忘却,不在乎,那些都不过是逃避。真正摆在两个人面前的应该是理解,
省察,勇敢的面对,深彻的领悟。

  「那,你为什么从不问我?」

  祁婧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声音是打颤的。许博忽然笑
了,一把揽住她的腰,携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呵呵……急什么,你是我媳妇儿,又跑不了。走吧,李姐他们还等着咱们
呢!」

  窗外的星空轻易被都市的辉煌掩去了光亮,然而,仰望苍穹时,极目邃远的
尽头依然是神秘莫测的。

  祁婧任凭清风流过脸颊发鬓,不知怎么有些发热。

  此刻,许博在包厢里也不知道在干嘛呢。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正应付牙尖嘴
利的可依,显出难得一见的慌张。

  祁婧望着玻璃窗里的自己,明暗光影中,完美的脸庞被嵌入夜景,异样的妖
艳,一个轻挑的魅影从灯火中飞来。

  那个人又回来了,你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和温度。即使如今早已不记得初见时
的他是什么深深吸引了你,也清楚的知道,是他。

  你熟悉那种感觉,那是你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的心跳的感觉,你把它刻印
在自己的身体里。

  当然,他变了,不过没关系。不管是变得成熟稳健,还是变本加利的不着调,
你终于用身体在他有力的怀抱,霸道的亲吻中找回了久违的疼爱。

  最大的变化,是他那明澈的眼神,更深邃也更温柔,让人觉得好亲切。

  在那目光里,你又能辨认出曾经那个会偶尔显得腼腆和慌张的大男孩儿了,
只是,此时已变得淡定从容,热切而不吝怜惜。

  已经太久了,那张朝夕相对的面孔不是这样的。

  他的事业一路顺风顺水,挣的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目空一切,跋扈乖张起
来,动不动就对人恶语相向。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你还是他的合法妻子,可在他为你大把大把花钱的时候,
你竟然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他似乎也并不在乎你的感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的对话已经仅仅限于「回来了」,「吃了吗」,
这些必要的虚应故事。

  「各玩各的」算是两个个性鲜明的人达成的貌似合理的默契吗?听上去好高
级的样子,你曾经也是这样以为的。

  既然丰衣足食的小康生活还在蒸蒸日上,你也觉得如此优渥的生活还指手画
脚,的确惹人厌烦,便安然当起了太平夫人。

  那句听熟了的话是怎么说的,挣钱给你花,安心跟你过日子,还有什么不知
足的?

  直到现在,你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发生了那种事吧?就像着了魔一样突然就
神志不清了。

  唐卉临走的时候应该看出来了,还提了醒,可是没用,有的事来了,就阻拦
不住了。

  整个过程,就像发了一场高烧。

  你什么都顾不上了,幽暗之中有一把偷偷摸摸的钩子,就挂在你的心尖儿上,
分不清是禁忌还是叛逆的快感。总之让人上瘾。

  整天痒痒的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抓住每一个机会往陈京玉那里跑,根本忽
略了护士站里的一双双眼睛,对罗薇没有任何印象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回想起来,陈京玉的图谋不轨你真的没有察觉么?你越想越不敢相信自
己了吧?就算找他给妈妈做理疗还属于正常接触,可他的讲座是你自己主动去听
的。

  除了在学术上滔滔不绝,他基本连句像样的情话都不会说,一次次的无理要
求你本可以避免给他机会的,即使遭遇非礼的时候,也可以严词拒绝啊!

  你不但没那样做,反而在心里为他一遍遍的开脱。所谓的委婉规劝,不想翻
脸,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在你心里辗转纠结的究竟是什么?恐怕真正不
想走开的本就是你自己吧?

  没有人愿意被看作是个轻浮的女人。可是,就那样干净利落的挥一挥手,回
到规规矩矩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不是么?

  没有人能明白,冷静的转回身,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新装修的房子,朝九晚
五清闲的工作,有魄力能挣钱的老公,唠唠叨叨忙前忙后的妈,永远逛不完的奢
侈品店,嘻嘻哈哈无所用心的姐妹聚会……

  在人人艳羡的日子里来去匆匆,却踽踽独行,那是怎样的一种空落落的慌?

  最可笑的就是那个困扰你很久的梦了,那是冥冥中的昭示么?梦是你自己做
的,当然就是你的所思所想了,梦见自己被摸得爽了,就希望能真的爽咯!

  狗屁的昭示,自己给自己暗示罢了。

  那么,爽了么?当然了!

  当你在那张按摩床上被巨无霸一样的大家伙插进身体,那是从未体验过的爽
啊!记得当时陈京玉还问你来着,你说的什么?

  「有生以来从没这么舒服过!」

  是的,当时你就是这么说的。

  其实,在那一刻,你的身体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之前所有的欲拒还迎,暧昧
不明,都是为了这个「爽」字罢了!

  那是被一个迷恋自己的男人干到高潮的纯粹的爽,痛快又刺激,放纵而危险!
你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身体是诚实的。爽了就是爽了,你的心里是快乐的,而
且知道这并不够。

  于是,一遍又一遍的爽,一次比一次爽,爽得停不下来,根本忍不住!记得
吗,你是怎么要求的?

  「用你的全力干我!」

  那是怎样让人销魂蚀骨,欲仙欲死的痛快体验啊,怎么舍得下?虽然必须得
偷偷的,不能被别人发现,或者干脆点儿说,不能被许博发现,但你知道自己越
是控制不住,就越容易被发现,越怕那要命的欢乐戛然而止,也就越控制不住了!

  那几乎是眼巴巴看着自己堕入深渊的无计可施,绝望而战栗,迷乱又痴狂。
而带给你颠倒乾坤般沦落情劫的那个人,你真的在乎过他么?

  你在办公室跪舔他的鸡巴,是怕他生气吗?

  你在他出差的前夕细语叮咛依依惜别,是为他担心么?

  你被他带到宾馆干得死去活来甚至对他妹妹无原则的忍让,是因为爱他吗?

  你精心打扮等他来家里不顾亲妈就在隔壁盘肠大战,干完了还撒娇耍横拽住
他不让走,疯狂的梅开二度,恋恋不舍的是他的人吗?

  你说你欣赏他的学问才华,你说你同情他无爱的婚姻,你甚至说羡慕他老婆,
要给他生孩子,这些都是真心的吗?

  他被许博堵在走廊里暴打的时候你没全力阻拦,甚至没担心他伤的重不重,
那时的你甚至不觉得羞愧,难堪,愤然离去时满心纷乱是为了谁泪流满面?

  跟许博赌气的时候,你把他骗到家里干得那么惊天动地的,却没想过他会再
挨揍吧?那时你想要的是什么?

  后来意外怀了孕,不顾医生的嘱咐,还是硬要拉着他做,你只是单纯的想爽
么?难道你是因为爱上他,想跟他生活在一起才怀了他的孩子么?

  说到爱情,那真真是最让人迷惑的东西了,它可以让人在孤寂的深夜痛不欲
生,也能让人在明媚的晨光里笑醒。

  回头想想,那癫狂迷乱中,每一个让你撕心裂肺的瞬间吧!是不是也挺简单
的呢?

  同样是离你而去,让人伤心欲绝的是那个黯然神伤的背影还是不辞而别的短
信?

  同样是面临冲突,让人心痛如绞的是语焉不详的支支吾吾还是大义凛然的直
面担当?

  一面是愧疚懊悔,一面是羞恼愤恨,哪个才是为爱而生,难道分不清么?

  「若是陈京玉现在拿着离婚证书来求你嫁给他,你会不会说,原来是我错怪
了你,应该理解你的苦衷,幸好,我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咯咯咯……」

  那个轻挑的声音毫无顾忌的笑着,好像整个世界都滑稽的颤抖着,忽然夜空
里射上来一颗星火,「砰」的炸开一团绚烂夺目,那笑声好像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留下一句:「你这个妖孽!」

  祁婧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团团绽放的礼花。幽深的眸子里盛满水光,把那空中
灼烧的灿亮折射成五彩缤纷的圆圈儿。好像自己一张张被欲火烧歪的脸,在那段
不堪的过往中亮起又幻灭,看得人心血烹然。

  「……那上次是什么时候啊?」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祁婧下意识的仰了仰头没有转身,借着玻璃的反光望去,有两个男人走过来,
坐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各自点了一根烟。

  「有两个多月了吧,别提了哥,都给我整的怀疑人生了,死活就是不让碰。」

  说话的是个穿白衬衫的哥们儿,三十出头跟许博身高相仿,而另一个稍微年
长的戴一副眼镜,笑容和蔼,看上去更有阅历。祁婧原本想转身离开,下面的话
让她打消了念头。

  「不是跟你说,老婆得哄嘛,要体贴,多关心。」眼镜哥的口气有点敷衍。

  「我关心体贴了呀,家务都是我做,吃的用的我买回来,一天三遍的请安,
紧着巴结讨好。她倒好,就一句,没兴趣。合着就负责生一孩子,现在功成身退,
一心一意当太后了。」白衬衫的苦水浩浩汤汤,几乎把自家宗庙淹了。

  祁婧听着有趣,望着夜景有些忍俊不禁。不由想起许博受伤之前,自己对那
回事似乎也并不算兴趣盎然。

  若不是答应了双方老人备孕,其实没心思三天两头的折腾,可是,两个月不
让自己男人碰,她可做不出来,应该也受不了吧?

  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些天来跟许博欢爱的画面——后海边上的旖旎
风光,梦中的婚礼上的花海晕厥,午夜惊魂后的激情,坝上小院子里没羞没臊的
疯狂……

  倏然回神,感到自己的内裤一片温凉,脸不可遏制的红了。

  比起那时候,祁婧觉得自己好像媚骨重生,动动心思就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
痒,一有机会就缠着许博没皮没脸的要。

  那种感觉,跟陈京玉在一起的时候明显不一样,更热,更痒,也更放得开。

  而更奇怪的却是许博,不但那东西变得又硬气又劲头十足,手眼身法更像沾
染了妖气,每次被他撩拨得情难自已,哀哀以求。

  有时候甚至羞羞的想,如果许博早这样,自己还会不会稀罕陈京玉的橡皮棍
子?

  「我说你呀,趁着事业上升期,精神多放工作上吧哈,男女之间也就那么几
分钟的事儿,别整那么激动,对身体不好。」眼镜哥继续云淡风轻,无欲无求。

  「您那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围着您,想睡谁就睡谁,
我可就这一个泄洪闸,还上了锁,能不难受么?」白衬衫一脸的艳羡,又有几分
愤愤不平。

  「你可拉到吧兄弟,还莺莺燕燕呢,哪个是好打发的?每天一起床我就一脑
门子官司,还有那心思?男人的性欲高峰期是十八岁,我啊,俩十八都TM打不
住了,实话跟你说吧,你嫂子我都好几个月没伺候了,力不从心啦,羡慕你还来
不及呢!」

  一番话不但把白衬衫说愣了,祁婧脑子里也一阵翻江倒海起来。正好底裤潮
乎乎的难受,转身又往洗手间走去,刚进了隔间,昨天的心惊肉跳就好像又回来
了……

  出事那天祁婧就注意到小毛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几乎被打碎的手表,已经看
不清是什么牌子了。

  事情是因她而起,不管是作为答谢还是什么,想着买块新的送他。

  正好昨天中午吃过饭去逛街,找到一款卡西欧的「海神」,虽然送同事显得
有点小贵,不过款式亮眼,祁婧一看就喜欢上了,便买了回来。

  午休时间的病房很安静,护士站里有两个护士坐在那支着额头打瞌睡。

  祁婧走在空洞洞的楼道里忽然内急,便先拐进了洗手间。谁知,刚解决完了
收拾停当要推开隔间的门,一阵高跟鞋响亮的脚步声传来,却停在门口。

  「有人吗?」

  那是一个轻柔绵软的女声,把祁婧听得心尖儿一跳,是芳姐!

  作为科室领导,芳姐在出事第二天就来慰问过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难道
是自己听错了?

  正在狐疑,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止有高跟鞋的声音,还有一双踢踢踏踏
的拖鞋。脚步很乱,那高跟鞋好像跌跌撞撞的,中间还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和「咂
咂」的吮吸。

  祁婧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自然知道两个人在干什
么。

  「吱」的一声,相邻的隔间门被拉开了,一阵铿锵有声,又「砰」的关上。
祁婧屏住呼吸,又缓缓的蹲下了,心里禁不住嘀咕,你妹的,居然每次被我撞上!

  一阵轻声的浪笑伴着喘息传来,「看把你憋得,像个手榴弹似的!」

  那声音轻挑而放荡,让祁婧几乎怀疑自己的判断。声音像的人也有的是,芳
姐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听起来隔壁像是在拍武打
片儿,拳来脚往,衣袂猎猎。

  「浪货,这骚水流的,姨父还没碰你么,嗯?」声音很年轻,压着嗓子,很
像小毛,可祁婧不敢确定的是口吻。女人没有回嘴,一阵奇异的静默,祁婧不自
觉的贴近隔板。

  「嗯——啊!」

  一声极度压抑的娇吟钻进祁婧的耳朵,紧接着就是「啪啪啪」皮肉撞击的轻
响。

  实在是太近了,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几乎能听到阴液在挤压撞击中淫靡
的挣扎。祁婧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嗯嗯嗯……不许你叫他姨父,那个死乌龟不是个男人!啊……好深!啊哈
……太狠了你个小王八蛋!」

  女人利落的口齿又让祁婧找回点儿芳姐的音容,如此爽利又迫近耳畔的欢声
一下就唤起了她身体里的燥热。

  「你不是就——喜欢——狠的——吗?」男的明显故意来了几下「狠的」。

  立时惹得莺燕齐鸣,却粘稠甜腻的压在喉咙里,让人很容易想象那扭曲绷紧
的腰线和放浪失神的表情。

  祁婧下意识的并拢双腿,控制着呼吸。

  「哈……哈……啊!干死我啊,你也……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哦!爽,好爽!
哼嗯——」女人骂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被冲撞得直哆嗦,「都多少天不管我了?
就知道去讨好那个狐狸精!啊哈……」

  祁婧几乎被淫声浪语淹没了,一手扶着墙壁,忽然听到这句凄楚幽怨的控诉
心里一惊。

  「小姨,你别胡说啊,我讨好谁了?」欢快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

  「嘻嘻……被我说中了吧,小色狼,成天盯着人家的奶子看个没够,当我是
瞎子啊?咋没一刀扎死你个小赤佬!哎,干嘛呢?别停啊!」调门儿瞬间恢复了
尖亢的嘶哑。

  祁婧终于确定了,那是芳姐和小毛无疑。

  「小姨……」

  「别叫我小姨,嗯……哈……最看不上你妈那个窝囊废了,我没她这个表姐!
快!用力……啊……」

  「我真的跟婧姐没什么!」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高跟鞋两三声清脆的敲打过地面。祁婧大气也不
敢出,可怕的静逼着她望向天花板,盯着隔板尽头的边缘。

  「傻孩子,姨不生气,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芳姐的声音恢复了独有的轻
柔,「女人就是要男人来爱的,你想讨她的喜欢,就得知道心疼她,让她快乐,
到时候她自然会是你的!」

  「真的吗?」

  「看着我的眼睛,」芳姐的声音忽然沾满湿淋淋的情意,「那天你在我办公
室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在……」

  「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绝没有!」

  「那你当时是想安慰我,还是欺负我呢?」

  「我当然……」

  「把我干到死去活来,高潮迭起的时候,你开心吗?」

  「开心极了!」

  「那,我想天天让你干我,让我快活,你愿意吗?」

  「死也愿意!」

  「那你说我现在是不是你的女人?」

  一阵长长的沉默,不过,祁婧还是能闻到空气中唇舌吮吸交缠的味道,那是
怎样的销魂一刻,她比谁都知道。

  「快……来吧!痒死了,用你的家伙,快!」芳姐几乎忘了压住自己的声音,
娇滴滴的呼唤。

  「砰」的一声轻响,隔板的边缘攀上来四根细白的手指,从指头的顺序判断,
她该是面朝门口的。

  「嗯——啊!真好……就喜欢被你捧在手心儿里操!哦……哦……好厉害,
嗯嗯哈……」

  比刚才更加急迫响亮的奏鸣开始了,狂风暴雨中偶尔拔尖儿的轻叹让祁婧有
股憋尿的冲动,那四根粉嫩修长的手指绷起淡青的经络。

  「太棒了,用力!对!嗯……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像这样操她?」

  「嗯……想啊……想过!」

  「咯咯咯咯……她那么高,你抱不动的,啊……爽死了!再快点儿,干我!」

  「不可能!只要让我操,观音菩萨我都抱得动!」

  观音菩萨半蹲半跪在隔间里捂住了嘴巴,差点儿没笑出声来,手指接触脸颊
的刹那才发现烫得像一块烤红薯。

  「嗯嗯……快快,给我几下儿……狠狠的,对……啊哈!对!来了……来了
来了!噢——」

  芳姐欢声幽断,只剩下一丝气息婉转而上,颤抖着攀上了高峰。可是噼噼啪
啪的肉响丝毫未停,反而更加春风得意马蹄疾。

  祁婧几乎听见丰腴的臀肉被砸起的波浪,那无限的酸软舒畅,欢欣跳跃。

  「嗯——」终于,一声长哼,为所有的声响作结,空气中只剩下喘息,三个
人的喘息,两个悠长酣畅,一个压抑低回。

  高跟鞋「咯噔儿咯噔儿」的响声越来越远,那个娇小的背影走向空旷的走廊
尽头。平日里看惯的来去如风的苗条身姿,越发显得纤弱而孤单。

  祁婧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颗压抑着不敢跳动的心不知为什么一阵轻松,好
像被谁推开了窗,把阳光和风都放了进来。

  犹豫了很久,祁婧还是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小毛正闭目养神,额头上布满
细密的汗珠,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似乎还有点短,脚脖子露在外面一截,裤
脚是湿的。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没等祁婧靠近,小毛睁开了眼睛,立马坐起来,露出一
排好看的白牙,请祁婧坐。

  「打扰……你休息了吧?」祁婧坐在小毛对面的空床上,脑子里好像还噼噼
啪啪的响着,「打扰」两个字说得格外勉强。

  「婧姐,看你说的,我在这儿没病都快憋出病来了!」

  「伤口还疼吗?」祁婧装作关切的问着,心说你个臭小子,憋你妹呀,刚刚
抱着你小姨的屁股射了个痛快,无病呻吟!

  「早就不疼了婧姐,你吃桔子吧,我妈上午买的」说着把一个大桔子递过来,
「大夫说明天可以出院了。」

  祁婧客气的接过,目光顺着他粗长的五指移动到健壮黝黑的胳膊,只见光润
油亮的皮肤下面肌束有力的跳动着,耳根没来由的一阵发热。

  「哦对了,我看你手表被打坏了,就买了一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祁婧
把手里的纸口袋递过去。

  「哎呀,那怎么行,这个又……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小毛连忙往回推
挡,看那样子死活不能收。

  「小毛!」祁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儿恼火,「这是姐的一点心意,你不
要?不要我走了!」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姐!姐!」小毛一把抓住祁婧的手腕,「我错了!我要,我要,给我看
看啥样儿的?」说着嬉皮笑脸的把祁婧拽了回来。

  祁婧拎着袋子的手腕被握了个结实,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眼睛往胳膊上一搭,
小毛立马松了手,脸上闪过尴尬的一笑,挠了挠头,接过了纸口袋。

  靠在床沿上,看着小毛灵活的拆开包装,把手表熟练的戴在左腕上。祁婧也
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盯着那双大手,连小毛的道谢都没听到……

  再次从洗手间出来,休息区那两个人已经走了。祁婧来到包间门口,刚推开
一道缝,明澈如水温柔也如水的歌声已经流进了耳朵。

  「……是这般深情的你,摇晃我的梦想,缠绵像海里每一个无垠的浪花——
在你的身上……」

  祁婧进门一看,唱歌的是可依,而在正对小小舞台的长沙发上,芳姐陪着一
个高个儿男人已然如醉如痴,竟然是陈志南!

  紧走两步,祁婧上前跟主任打过招呼,心里骂着,怪不得这个疯丫头这么卖
力,唱这么骚情的歌呢,原来是男神驾到!

  陈志南跟她握手的同时向包房里面示意,祁婧才发现窗边单人沙发上,跟许
博隔一张小几对坐着一位短发黑衣的西装丽人,从并腿斜坐的修长大概可以判断
属于「美人一丈青」一类。

  「我爱人,欧阳洁!」陈志南简短的介绍。

  祁婧看他无意多做引荐,便隔空招了招手,那女子也点头爽快一笑,继续跟
许博聊着。

  「……睡梦成真,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残留水纹,空留遗恨,愿只愿他生
——昨日的身影能相随,永生永世不——离分……」

  包房的音响效果格外的好。可依的歌声得以百分百的演绎对心中男神的钟情。
时而明亮妩媚,时而泣诉柔肠,牢牢的勾住陈志南的心神,连几句客气话都顾不
上说了。

  而沙发另一端的小毛和罗薇每人捏着个瓜子皮儿舍不得扔,一脸呆相。

  祁婧佩服得不行,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明眸皓齿的海上花妖,眼角一眨,飞
点过去一个心领神会的赞!

  在那点亮星空的高亢尾音里,秦歌后一个不经意飘向窗口的眼神还是被祁婧
逮个正着。

  「下面,请陈老板献歌一首好不好啊?」可依高高举起话筒,挑着小眼神儿
看向陈志南。

  「好!」祁婧无缝的默契配合着秦爷。

  陈志南扭头颇有意味的看了祁婧一眼,「嘿嘿」一笑,「好啊,一帮小屁孩
儿,本帅叱咤歌坛的时候你们还是少先队员呢!」说着,大步上台接过了话筒。

  这时,芳姐凑过来扶着祁婧的耳朵说:「陈主任是你校友哦。」

  「我知道,他在我们学校可是个传奇人物呢!」祁婧仰头看着正在搜索歌曲
的陈志南,咀嚼着芳姐的话里若有似无的别样味道。

  陈主任到底是谁请来的呢?那个欧阳洁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跟许博聊得那
么投机?李姐和芳姐究竟有什么过节,既然是姐妹,怎么连面也见不得呢?

  一场聚会,有太多疑问困扰着祁婧了。让她没想到的是,总算今晚遇到的事
不全是困扰,还有意外的发现。

  聚会并没有进行得太晚,大家玩儿得轻松愉快,都很尽兴。

  十点半的时候,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经过大厅,正巧另外几个人从大厅的另一
侧出来。祁婧眼尖,一下就发现了眼镜哥跟白衬衫也在其中。

  「老公?!」是令人毕生难忘的芳姐的声音。

  祁婧存满了浪笑娇吟的玻璃心顿时在大堂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摔个细碎。

  那眼镜哥虽然有点儿吃惊,仍无比自然的任芳姐挽住了自己的胳膊,热情的
跟陈主任夫妇和许博握手,并且向其他人点头示意,老道而周全。

  从许博一口一个「谷总」叫得那个亲切劲儿判断,两人怕不是泛泛之交……

  祁婧坐在副驾驶上一路数着夜幕下静默的灯影。刚才陈志南登台献歌的情景
无声回放。

  从前,她一次也没有刻意的把陈主任和当年的校园传奇歌手联系起来过,今
晚的一幕幕,让她陷入一种时空错位的恍惚。

  还有那经岁月琢磨过的目光,在每一句苍凉而又深情的气息尽头映进心底,
逼着她一同屏息换气,心不知怎么就跳漏了一拍。

  「萧瑟的风雨中你走在我身旁……」祁婧轻轻哼着。

  「……陪我穿过那深深黑夜微微的光,陌生的路途中点燃我的心房,你脸上
羞涩泛起红红的光……」许博很自然的接了过来。

  「这首歌什么名字,我没听过呢?」

  「罗大佑的《思念》啊!」许博继续情不自禁的哼唱着。

  「他是写给谁的,好像一个很久以前的人似的。」

  「应该是吧!」

  「那……我都变成你老婆这么久了,你还会那样思念我么?」

  「怎么了,老婆?」

  「老公,找个地方停车好不好,我好想要!」


             第十八章:开出花朵

  许博利落的打着方向盘,顺滑的脱离了浩荡的车流,驶入一条灯光稀疏的街
道,找了个昏暗的车位停了下来。

  刚拉起手刹,祁婧就从副驾驶上扑了过来。

  许博连忙扶住她的腰身,迅速的把座椅调到最后,即便是这样,狭窄的座椅
仍然不能允许两个人有多大的动作,除了一个仿若穿越时光的深吻。

  祁婧今天穿了一件灰蓝色宽松款的羊绒包身裙,极致的剪裁让裙子不仅松垂
飘逸,彰显疏朗的御女气质,更在关键的地方显露最撩人的线条。下身的紧身裤
让两条长腿舞蹈般晃动在裙摆之外,纤秾合度的腿型引人无限遐想。

  许博的视线绕过祁婧脖子上炫目的宝蓝色丝巾,看到两条长腿正叉开对折,
性感的跪在座椅的两侧,把自己牢牢的压制在驾驶座上。还未来得及提醒她小心
肚子,香唇灵舌已经纠缠上来。

  祁婧的鼻息是烘热的,不知怎么,鲜润弹软的樱唇却带着丝丝的凉滑。等不
及几下吮吸就急切的度过来的舌头也是微凉的,让许博忍不住轻轻含住,想把她
煨暖。

  两排浓密的睫毛就在眼前轻颤着,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见那细润的
肌肤上有任何的纹路和毛孔,柔亮的发丝直垂到耳边,来回轻骚,有些痒。

  粗浓的喘息从两个贴紧交错的鼻子里夸张的进出着,无论经历多少次口唇相
接的交流,许博觉得自己都无法遏制那一系列的生理反应。

  这个美得让人心颤的女人,每一声心跳,都传进他的胸腔,让他在呼吸间搂
紧那扭动着的香软身段,禁不住柔肠百结。

  许博并不能确定祁婧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如此激动,但他并不急着问,只是
用全部的身心去配合她,回应她,抚慰她,让她痛快的发泄,尽情的表达。

  这几个月,祁婧敏感的情绪经常在不经意间被他捕捉,长久的发愣,无声的
落泪,还有深夜的饮泣,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不便追问。

  他知道,那需要时间,也需要给她提供一个爱的摇篮。

  不过,被这样香喷喷软绵绵的依偎着,再淡定的摇篮也会蓬勃而起,忍不住
动情的在宝贝身上揉捏爱抚起来。

  爱人的深吻总是令人迷醉,却也有醒来的一刻。只是这次并未如此,随着怀
中的身躯发出一下震颤,烫热的液体滴落脸颊。许博的心一阵灼痛,抚摸着祁婧
颈后的头发,搂紧了她的后背。

  祁婧的哭声仿佛来自压抑太久的岁月深处。

  起初只是一声憋闷的细喘,许博几乎听不见。紧接着她的身体越绷越紧,好
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声音才从嗓子眼儿里给挤了出来,一点儿也不像哭声,
直如久病的呻吟。

  伴随着几下剧烈的喘息抽噎,终于,满脸泪痕的祁婧一把抱住许博的头,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次在后海边上,两人曾经互诉衷肠,祁婧怀着懊悔感激涕零,也曾失声痛
哭。

  许博知道,从那以后,他们重新接纳了对方,心与心再次沟通。祁婧虽然哭
得惊天动地,可两人心里是痛快的,安慰的,那是重新回到爱人怀抱的喜悦。

  可是这次不同,祁婧趴在自己身上涕泪交流,腰背一抽一抽的哀哀哭号久久
不绝,那是积郁已久的悲伤,深入心底的幽怨终于得已倾诉的痛哭。

  她腰腿用力,肩颈顶紧许博的身体,不住的摇晃,还伴随着毫不留力的捶打,
全身的力气都在发泄好像还不够,忽然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满眼的委屈让人心
底冰凉。

  「老公——我好想你!」

  也分不清是呼唤还是哭喊,说完一口咬在许博的肩膀上。

  钻心的疼痛扎进心脏,却生出一股暖流。他知道,肯定流血了,可是如果让
他早些时候明白这一口咬下去的意义,整条胳膊不要了也心甘情愿。

  刚刚在停车之前,祁婧说的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伴随着哭声在心底回荡着:
思念,为什么一定是给一个远方的人,甚至是一个早已失去的人呢?我都已经做
了你的老婆,是你最亲近的人啊!可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更不要说思念了,
那个曾经让我怦然心动,魂牵梦绕的人,去了哪里?我好想他!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涌出了眼眶。

  两排殷红的牙印透出衬衫,祁婧一下止住了哭声,心疼得颤抖着双手捂了上
去,「呜呜……老公!老公对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又「呜呜」的哭
了。

  许博含泪微笑的看她,摇了摇头,伸手理过贴在泪人儿嘴角的发丝,搬过她
的头靠在另一边肩膀上,轻轻拍着不停起伏的背,「不怕,一点儿也不疼!」说
着,低头吻在爱人的脸颊上。

  祁婧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一时哭得悲悲切切柔肠寸断,只是不再捶打,身
体渐渐放松,抽抽噎噎的在许博的怀里不时颤抖。

  在许博的记忆里,两个人结婚多年,从没有这样相拥落泪,抱头痛哭过,却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连发生了。

  如此积郁难平的宣泄,究竟缘起何时?望着车外行人稀落的街道,昏黄的路
灯下空荡荡的,一如那些年里,表面上平静无波的日子。

  人都是有感觉的,平淡是真的道理容易讲得通,寂寞无聊的感受却无法欺骗。
一天两天可以视作平常,一季数月则是忍耐,若是三年五载,怎能不是消磨呢?

  原以为互不干涉的自由日子就应该是那样的。上班干事业,下班忙应酬,闲
来兄弟把酒言欢,寻花问柳。无论疲惫或是宿醉,那个人都会等在那儿。可事实
真的如此吗?

  少了儿女情长的牵绊纠缠,也就自然没了每日里的嘘寒问暖。不再留心探问
对方的悲愁喜乐,哪里还有那份体贴入微的叮咛惦念?你既然选择远离我的心,
却怎能要求我的身子为你柔软发热?

  搂着怀里哭声渐止的娇妻,许博心如刀绞,自嘲的笑意牵动悲戚的面容,诠
释着痛悔的心境。

  那些自以为逍遥自在的日子,自己难道就真的享受了吗?

  真的心满意足的话,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去眠花宿柳,那些风尘女子哪个比得
上祁婧的姿容,又哪个能与自己情投意合?

  为什么总是争强好胜,近乎偏执的在每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跟别人较劲?为
什么脾气越来越大,看什么都不顺眼,连给自己看病的大夫都无缘无故的得罪?

  那个曾经志存高远,心胸豁达,坚韧果敢的许博怎么变成个满身戾气,行为
乖张的失败者的?

  在那些独自关在书房的日子里,许博一遍遍的追问过自己。这些问题在痛苦
的自省中逐渐找到答案之后,「妻子为什么会出轨」这个魔咒渐渐失去了法力。

  他从来就不是个缺乏勇气的男人,再残酷的事实也要面对,即使自己的婚姻
面临的是最严峻的危机,即使造成这个最糟糕局面的背后推手其实是自己。

  祁婧的身体不时传来一下抽噎,哭声停了,眼线已经洇花,晕开的残迹漫过
眼角,显得分外凄楚动人。那湿漉漉的黑眼珠定定的看着车窗,不知在想什么。

  「亲爱的,我也好想你!我一直都在思念着你!」许博小心的擦去爱人脸颊
上的泪痕,声音深情而平和。

  在痛苦的经历中已经成长的他完全懂得那洪水般倾泻而出的委屈和依恋。一
悲一喜,只有破镜重圆的爱侣才会懂得。那曲折而辛涩的悲伤,心中早已没有一
丝埋怨。

  「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祁婧没有抬眼看他,幽幽的声音里仍有着沙哑的悲戚,又透着坚毅跟果决。

  「亲爱的,是我没能好好爱你,我太自以为是了,没资格怪你。」许博搂紧
匍匐在怀里温热柔软的身子,只希望好好的疼爱她,完全没有追问的意愿。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有没有爱过他么?」

  祁婧的声音清晰的穿透微弱的光线,执着的牵引着话题,并未等许博做出回
应,自顾自的说着,「如果那时候他肯离婚娶我,我是肯定会嫁给他的,但是我
知道,我不会幸福,因为我确实不爱他。」

  「为什么,因为孩子么?」许博忍不住问。

  「因为,在那种时候,我觉得,我再也……再也不能爱你了!」祁婧的声音
又哽咽了,却被她努力的压制着,搂紧了许博的腰。

  「宝贝不哭,我永远都在,我是爱你的!」许博只觉得胸口隐隐的疼。

  「既然要说给你听,我也不怕你生气,」祁婧深深的呼吸,又恢复了平静的
语气。

  「有那么一段日子,我也以为自己爱上他了。觉得他是个外冷内热,细心又
可靠的男人。治学严谨,知识渊博,对待工作一丝不苟,每次见到她都会心跳,
甚至坐立不安。」

  「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些优点虽然实实在在,也不过是平常人们都看在
眼里的,没什么稀奇,最多也就让我尊敬他而已。或许,我也只是拿来说服自己
罢了。真正吸引我的,让我悸动难安的,其实是他对我的态度。」

  「图谋不轨么?」许博不由脱口而出。

  「是!」祁婧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以为我没发现他的图谋不轨么?我是女
人,男人的眼睛往哪儿看我怎么会没感觉呢?可是,我并不觉得讨厌,甚至可以
说很享受他这样。」

  许博沉默着,他不是不懂女人,更了解祁婧的性格,她绝不是个温良恭俭,
小心翼翼,循规蹈矩的淑女。当然,有时候有点儿喜欢装。

  她那么爱漂亮,每天第一重要的事就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鲜靓丽,说白了,就
是要吸引男人的目光。

  老妈曾经委婉的提醒自己,说太扎眼了也不好。许博觉得这理所当然的是一
个美丽女人的自由。

  「他是个习惯了一本正经的大夫,沉闷刻板的知识分子,却会直截了当的夸
我漂亮,更毫不避讳的说喜欢我,说他老婆比不上我的一根脚趾头。」

  「一个结了婚的大男人,还是个人人尊敬的医生,居然没皮没脸的求我给他
看那里,还骗我说是医生的职业病。」说到这里,祁婧的语调轻快许多,好像在
调侃一则网络新闻。

  「我不是没听过夸奖,他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花言巧语,但是很直接,直接夸
我的身体,说我长得漂亮,就没怎么掩饰他的图谋不轨,也没有赌咒发誓,说什
么情啊爱的,就连答应离婚也是在怀孕之后才被我逼着去的。就这样赤裸裸的勾
引,直截了当的赞美,我居然很喜欢,每次心都会跳。」

  许博一向自认为是个口才不错的人,可听了这些仍觉得满嘴的苦涩。

  搜遍所有的记忆,他也找不到一句对祁婧像模像样的赞美之辞。虽然他几乎
每天都在心里一遍遍赞叹,用目光对美丽的妻子行礼,或者干脆用身体,就是不
肯说出口,好像夸上一句就必须撕掉脸皮一样难受。

  祁婧是如此的美丽,即使在她跟姓陈的做爱的视频里,许博依然吃惊的叹服
她的美,可是为什么,自己如此吝惜毫不虚伪的赞美之辞?

  不知怎么,那段最初的记忆闯进许博的脑海,那时他第一次领略到祁婧的迷
人风采,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虽然一直自视很高,但是,当见色起意的室友铩羽而归的时候,他奚落嘲笑
的同时并没有鼓起追求的勇气。在他的心底,女神一样的祁婧跟他应该没什么交
集。

  没想到,唐卉居然扮演了红娘给他带来了福音,才成就了一段惹人艳羡的美
满姻缘。

  难道,自己心里一直以为配不上祁婧么?一旦说出口就等于承认自己的卑微?
虽然荒唐,却是一个可以说得通的理由,现在的许博已经不会再忌讳对自己内心
的剖析了。

  「其实跟他在一起,我更有自由自在的感觉:他想要我,必须得我愿意,肯
给他才行,每次跟他做,都是我愿意的,毫不勉强,多数时候是我主动,想要了
就去找他,不用考虑别的。当然,我也可以不给他,不想给,求我也不行,完全
不会觉得愧疚。在他那儿,我是放松的,自由的,很舒服,可以痛快淋漓的做一
个女人,而不是谁的老婆,必须尽妻子的义务,或者像深宫里的妃子,等着被宠
幸。」

  祁婧的声音变得温柔而遥远,尽量的躲避着敏感的字眼儿,但在许博听来,
仍然像有重型卡车在面前驶过。

  做爱这件事,许博从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和谐过,然而,他从前也未想过关于
「自由自在」的事。所谓「考虑别的」,「觉得愧疚」很显然也不是在说做爱本
身。

  许博此刻已然明白,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她一往情深的爱
着自己,也渴望着被爱,可是你许副总是怎么爱老婆的?

  名牌时装,名牌包,名牌化妆品,名牌首饰,房子,车子,每次出国都带回
价值不菲的礼物,简直像个暴发户。

  自以为这就是爱最直接的表达,这就是对老婆好,自以为爱人的一切都是自
己给予的,却不肯坐下来跟老婆吃顿饭,聊聊天,甚至问问她喜不喜欢。

  在那段如同炼狱一般饱受折磨的日子里,最让许博难以忘记的一瞬是自己跟
陈京玉同样狼狈的在医院楼道里厮打的时候,祁婧慌乱焦灼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
愤怒与怨恨。它深深的印在许博的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把他从梦中唤醒,胸口就
像压着一块巨石。

  「他是个奸夫,跟他做爱,就只是做爱而已,我可以完全投入,全身心的乐
在其中,放浪形骸的让自己爽。所以,我总是很想要,不完全是因为他家伙大,
弄得爽,还有他迷恋我的身体,让我觉得自己是鲜活的,美丽而纯粹,会脸红心
跳,会盼着明天。即使终日惶惶,细想起来还觉得很下贱,也不愿再作一个空壳,
这就是我的感受。」

  「在他身下,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开出花朵,不管是对还是错,该是不
该,只是不想继续枯萎罢了。」

  仿佛一段总结,为拷问心灵的艰难倾诉落下帷幕。祁婧略显沙哑的尾音在深
夜的车厢里拉着细丝,一道道裹缠在许博的心上。

  这个外柔内刚,有点儿好强任性的女人本来跟自己如此的契合,是自己在幽
暗的意识里筑起高台,蛮横的用冰冷的物质封锁了心灵的通道,怯懦的把她关进
了黄金打造的笼子里,就不管不问了。

  让这朵烂漫多姿的娇花渐渐褪去颜色的,是自己那自大和自卑纠结而成的自
私,而真正把她推向一个流氓怀抱里的,则是日积月累的冷漠。

  「宝贝对不起!」许博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被揉碎了,「是我不好,冷落了你。
我心里一直爱着你,我……」

  「我知道!」祁婧终于抬起了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望向许博,两行热泪
「唰」的滚落,「老公你别说了,我是你老婆,做出这样的事,怎么说都是我伤
害了你,我还怀了别人的孩子,我错了!我……我是个不要脸的坏女人!呜呜呜
……」没等说完又泣不成声。

  衬衫的前襟已经湿透,许博怀抱娇妻,知道她心里不知贮藏了多久的眼泪,
如今倾泻而出,止也止不住,越发的心疼起来,柔声安慰着。

  「亲爱的,别哭了,我们不是早就和好了吗?我会好好爱你,把那些错过的
都补回来,我……我也要把你操得开出花朵,永远盛开!好不好?」许博越来越
佩服起自己脸皮的厚度了。

  祁婧「扑哧」一声破涕为笑,梨花带雨的白了许博一眼。散乱的长发半掩凄
清,梨花带雨的模样衬出娇滴滴的媚,看得许博怦然心动。

  「许太太,你真美!」许博的赞美脱口而出,自然而然。伸出双手把纷乱的
发丝撩到耳后,捧起那张一笑倾城的芙蓉花靥。只觉得眼前凝眸欲语,呵气如兰,
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没有什么比爱人的倾情一吻更能表达真挚的情感,胸中块垒在这涕泪交流的
长吻中冰消雪融。

  许博忘情的吮吸着祁婧放浪跳脱的小舌头,无比的幸福漫过心坎儿,想象着
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到底能幻化出多少风情,以后的日子,该是怎样的快活。

  一个忍不住,从祁婧的脖子后面伸进手去,只一下,文胸的搭扣就被解开了。

  祁婧搂着许博的脖子,双唇一刻也不舍得离开那唇舌间的纠缠,好像要把老
公吸干似的,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就任由他把那串美轮美奂的蕾丝亵衣杯
带连环的扯了出来。

  一缕幽香散着体热汗湿爬过许博的鼻子,扑闪弹跳着,就像蝴蝶的翅膀,在
昏暗的光线里抖开半透明的诱惑。

  眨眼之间,那妖异的蝴蝶就飞向了后座,许博的双手满满当当的托起两个宝
贝,爱不释手。

  祁婧的乳房容量惊人却并没有夸张的铺满整个前胸,而是在美丽的锁骨下沿
着完美的曲线陡然升起两座雄峰。手感细软酥弹,沉甸甸鼓胀胀的分量十足却并
不过分沉坠。

  二东在看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后对莫妮卡贝鲁奇的漂亮胸脯赞不绝口,
惊为天奶,许博当时只是呵呵一笑,比起自家的这一对,天奶也要稍逊一筹。

  「做你的女人,这文胸根本穿不住,以后我干脆不穿了。」

  祁婧气喘吁吁的直起身子,双手攀上许博的双腕,任由两只大手隔着裙子把
自己搓圆揉扁。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公的脸,吐息很快发起烫来。

  许博知道,这里是她的禁区,稍一招惹就能让她筋骨酸软,春情涌动。

  「为了交通安全,我建议你还是穿吧,我手法纯熟,方便的很!至少这一招,
姓陈的不会。」

  话一出口,许博就后悔了。原本想着把祁婧搂过来接着亲热,可看到她盯着
自己任君采撷的小模样,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小肚鸡肠的男人,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没完没了的看那些视频,早就憋着
想问了吧?」

  把心一横,祁婧锋锐的话头直接捅进了自个儿老公的心窝。

  既然要交代,就干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了!错是自己铸成,心爱的男人哪
怕因此生了一丁点儿的心结也让她难以释怀。在他面前,还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
的呢?

  许博手上的动作停了,不是因为被戳到症结,而是实实在在的被撩到了。

  只见居高临下的祁婧樱唇勾起,水月半弯,媚眼如丝的神色仿若千年的淫妖
窃据了女王的身体,一面含羞带怯,一面冶艳勾魂,贝齿咬住一丝浅笑,眉梢挑
动漫天的骚情。

  许博极少见到她这般亦喜亦嗔,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看得口水直流半身麻
木,连说话也忘了。

  「说话呀,过了这个村儿可没这个店了哈!」祁婧的眼神儿不自觉的往车外
一丢,再看回他时脸颊到耳根已经红透,似乎在拼尽全力维持着自然镇定的表情。

  「说什么?」许博仰着头,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看得痴了,松开一只大白
兔去摸祁婧的脸。

  「看什么看呀!没完没了的,一辈子都是你的,还看不够么?讨厌!」祁婧
终于撑持不住满脸红胀的羞臊,「啪」的打开魔手,一头钻进许博的颈侧,在他
的耳后脖颈上磨蹭着。

  「老公,我能猜到你心里想什么。」祁婧暖湿的吐息喷在许博的耳畔,牵动
着心头的丝痒。

  「我心里想什么?」许博也不知道这会儿在想什么。

  「哼!你这个坏人,猜到也不告诉你!」骄横的语气却被紧紧贴挤上来的胸
乳揉成了娇羞的埋怨。

  「说吧,我看你猜得对不对。」许博压住心中的忐忑,说实话,他还没准备
好讨论那个话题。

  「你想知道,是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那个人……弄得我……更……
更舒服。」祁婧终于艰难的把这句话说完了,努力的扭动着身体,让满怀的温柔
服帖的胀满两个人之间的空隙。

  「……我……」

  「亲爱的,我说对了是么,嗯?」祁婧的气息里缠上了一丝轻吟,声音比身
体更柔软。

  「嗯……」许博觉得嗓子像沙漠一样干。

  「你这个傻瓜……」祁婧继续伏在爱人的肩头,只觉得自己的脸比火焰山还
热,勉强忍住逼死人的羞意,继续说:「我知道你在视频里都看见了,他的确很
厉害,插的很深,胀得满满的,感觉特别强烈,我没……没挨过那么大的东西,
简直受不了,但是,老公,实话实说,我说的受不了其实……其实也不全是爽得
受不了,那个……那个太大了,会疼的。」

  「小骚货,那你还让他用尽全力的干?」许博的脑子里闪过那些曾经几乎把
自己逼疯的画面。

  「讨厌了啦!我那是……那时候……我其实是真的想要让他弄疼我,疼总比
麻木好,比死气活样的好!」说着,祁婧又有些哽咽了。

  在那些满脑子都是肉欲的日子里,她其实是浑浑噩噩的,不敢打算将来,眼
里只盯着跟陈京玉幽会的机会,一门心思的把慌撒圆,像是个被淫魔摆布的木偶。

  「我以后也会好好『疼』你的,宝贝!」许博故意加重了那个字的语气。

  「坏蛋!没个正形儿!」祁婧掐了许博一下,好像自己正在说着再正经不过
的事,「你知道,我体验过的最爽的做爱是哪一次吗?」

  「用尽全力那次呗。」

  「不是,是婚礼上那次!」

  「呵呵,是么?」许博不以为然的笑笑,他记得那次自己根本没坚持多久。

  「你不相信?」祁婧撑起上身,一脸严肃又羞意满腮,「我不是说因为气氛
很浪漫心情不一样,是实打实的身体感受,那次我觉得自己是在用整个生命做爱,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个地方不在高潮,而且来得特别猛烈!」

  「在坝上那次你还来了好几次高潮呢!」许博听着爱人讲得如此具体,开始
认真起来。

  「那次也特别爽,但是也好累,时间太久了,你总是不射,婚礼上我们做了
多久?」祁婧双手扶住许博的肩膀,桃红未退,星眸粹露,亮晶晶的望着情郎。

  「也就十多分钟吧!」

  「可我感觉像干了半个小时,又睡了一整天似的。真的,那天我被你吓到了,
你以前可从没这么历害过!」

  「真的么?」许博不禁有种拨云见日的惊喜。

  「千真万确老公!那么强烈的感觉集中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真的爽疯了老公!
我也一直想问你呢,你怎么变得这么强的老公?」

  祁婧越说越激动,边说边摸向许博的裤子,这才是祁小姐的本性做派,该出
手时就出手。

  当纤纤素手灵巧的拉开裤链儿,手指一勾,已然把威风凛凛的许大将军放了
出来,一看那蹦出来的气势,就知道他早憋坏了。

  当祁婧抬头想要再次询问,惊奇的发现许博正在双眼放光的望着她,还没反
应过来,两只胳膊像被铁钳箍住。

  「老婆!老婆你是说我比姓陈的还厉害,让你更爽是吗?你别骗我!」

  祁婧双手攀上他激动的胳膊,一股暖流在心窝里汇集。这个男人如此在意的
是能否给予自己快乐,不光是心灵的,还有身体的。

  不管他的身体是怎么改变的,或者有没有变化,这份心已经足够自己感念一
生。

  「老公!听我说,你没他的大,但是你比他硬,弄在我里面,不会过分刺激,
但是清清楚楚的,足够爽还不疼,让我的高潮来的特别快,我好喜欢!所以相信
我,你比他强,你是最棒的!」祁婧无比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着,看到那双一
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眼睛里燃起了节日的焰火。

  许博激动得一把抱住笑靥如花的娇妻,直想仰天长啸!

  如果谁听懂了他此时的心声,可能会讥笑一个男人的自信竟然需要被如此荒
唐的理由支撑,摇头叹息。

  可是对于一个心中有爱,血里有火的痴人来说,他根本不在乎,想笑就笑吧。

  「老公!我腿麻了!」

  「我就知道,咱车这么小,你这一米七的身高还想玩儿车震,能不麻么?回
头咱换一大的!」说着,赶紧拉上裤链儿,一开车门,搂着屁股把祁婧抱了出来。

  这一动,惹得她过电似的一连串「哎吆哎吆」的尖叫。许博只好就那么抱着,
两人姿势奇异的站在路边。

  「看你叫唤的,是不是比做爱还爽啊?」许博打趣儿着老婆,搂紧了丰臀长
腿。

  「现在你该明白,刺激太大不一定都会爽了吧?」祁婧不失时宜的做着课后
辅导。

  「那你这会儿受了这么大刺激,还想不想做不那么刺激的事儿了?」

  「当然想了,光刺激两条腿怎么够呢?」祁小姐搂紧徐先生的脖子,两条长
腿缓慢的摇晃着。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别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急吼吼的发骚。」

  「老公你真是半仙儿,不是我骚,我是被更骚的撩到了,都折磨我一天多了
。」祁婧捋了一下头发,把鼻子顶在许博的鼻子尖儿上,浓睫低垂,「你还记得
我在后海边上跟你说过的……」

  「我就记得你喷了一池春水。」

  「你大爷,我还喷你一脸呢!」祁婧瞪过去的眼神儿还没抵达,已经轻飘飘
的被昨天医院卫生间里的遭遇羞羞的勾走了,凌波怯怯的跟许博讲述起来……

  「沃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许博冷不丁的松开了手,只听得祁婧「嗷~~」的一声叫唤,雨点儿似的拳
头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赶紧绕着车子转圈儿躲避,边跑边喊:「哎,老婆!你腿
好了嘿,你看你看!」

  「你TM多抱我一会儿能累死啊!」祁婧不依不饶。

  「我这不是得节省体力么?」许博一把抱住冲过来的老婆,「我说观音菩萨,
你是不是动了凡心了?」说着,打开车门,把祁婧推了进去。

  「夸你两句,看把你美的,姓祁还是姓许啊?还真以为自个儿天下无敌啦?
劝你去量量小毛的家伙先,别回头绿帽子没戴够,再把自个儿整郁闷了哈!」

  许博知道祁婧的嘴皮子比自己利索一个量级,只要她心情好,自己绝不是对
手。

  看着她明眸皓齿,粉面含春,双臂环胸抱起两团鼓荡奔涌的美肉,貌似勾挑
着衅意的眼角,随波流转的尽是饱满的情意,不禁心都化了,裤裆里再次打起了
铁。

  「老婆,你刚才说的天下无敌啊,只是『言传』,要是让我真的信服,必须
还得『身教』才算圆满!」许博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生出了一个计划。

  「鬼名堂真多,冒坏吧你就!说,又想怎么整治我啊?」祁婧笑意不减,把
身子靠了过来,带起一阵让人眼晕的乳波。

  许博艰难的把眼珠子从波动中拔出来,换了一脸的严肃,「老婆,你信得过
我吗?」

  「唉,这大街上连个鬼都没有,我还能信谁呢?就剩你了。」

  「好!那我们做个游戏,你得听我的。」说着伸手把祁婧脖子上的丝巾解了
下来,「现在,转过身去。」

  「什么游戏啊,你想干嘛?」祁婧敛起笑容,警惕的看着他。

  「我是你老公,信我,就听我的。」许博一本正经的脸上写着童叟无欺。

  祁婧「哼」了一声乖乖的转过身,那条宝蓝色的丝巾严丝合缝的蒙在了她眼
睛上。汽车开动了,平稳的行驶着,她不自觉的抓住扶手,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老婆,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接下来的任何时候,你如果还信我,游戏就
继续。如果你觉得不放心,信不过了,随时都可以把它摘下来。我会在你身边,
听明白了吗?」许博的声音无比的平静,像个公正又老练的裁判。

  「那好吧,我信!」

  祁婧在黑暗里点了点头,好像在回答,也好像在自言自语。她感觉车子转了
几个弯之后渐渐的慢了,最后停了下来。

  「现在游戏开始,下车等着。」

  祁婧双手抱胸下了车,感觉自己应该是站在柏油路边,汽车的引擎声响起,
好像开走了。微风吹来,带着枯草的淡香,人声车声离的很远,周遭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祁婧听见有脚步越来越近,接着自己的右手被拉住了,那是
一只男人宽厚的手掌。


             第十九章:我信你

  许博快步从酒店大门走出来,远远的看见祁婧还在草坪边上站着,轻舒了一
口气,一步一步踱下台阶。

  已是深夜,晚秋的风透着寒噤噤的凉。许博的胸口却隐隐发热。肩膀上的伤
口还在持续的疼着,好在完全不影响肩臂活动。

  感受着这疼,心里竟然还有点儿说不清的快意,盼着再疼些才过瘾似的。

  这是祁婧给他留下的记号,自然越深刻越好,不能随便就被消磨掉。他心里
这样想着,缓缓的走近亭亭玉立的娇妻。

  祁婧今晚能如此坦白,许博的心里是无比欣慰的。他深深懂得,两个人只有
建立了足够深的信任甚至依赖,才能做到这样赤诚以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祁婧终于从懊悔与伤痛中走出来,开始勇敢的面对
自己,面对内心。更毫无保留的倾诉剖白,而且还顾及许博的感受,大胆的跟他
讨论性爱体验。

  这足可以证明,她在他跟前已经可以做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交流。对于许
博来说,这几乎是完美的成功。

  虽然,这只是在两个人之间发生,并不能看作彻底的疗愈,后面还有很多尚
未明朗的复杂境况需要应对,但是,目前两个人的状态给了许博极大的信心。

  他必将拉着爱人的手走出深渊,找到一片阳光下的花地,另一处人生的瑰丽
盛境。

  然而,许博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还不能对祁婧百分之百的坦白,无关欺骗与
诚信的道德分野,而是这个世界实在是既精彩绝伦又错综复杂。

  许博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灵光一现,想出这么个游戏。是想测量祁婧对自己
的信任究竟有多深,还是检验程归雁说的「阶段性成果」?

  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他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心血来潮,是让心跳得更欢快的愿望
暗中驱使着罢了,也可能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讨好这个谪尘仙妃般的人间尤物。

  与祁婧在一起久了,许博越发觉得她做什么都很随性,几乎全无计较。在她
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渐渐的也更能接受生活中的随遇而安,尽量让自己少做目
的性的算计。

  或许,这样才给了生活变化的趣味和遭遇惊喜的机会吧。

  凉意涌入鼻腔,唤醒了每个昏昏欲睡的嗅觉细胞。一缕暗香袭来,与越来越
近的美人暗合。

  许博知道这是错觉,因为祁婧用的香水极其清淡,即使抱在怀里也只能若有
似无的捕捉到那么一丝半缕,那香味儿是魔女诱惑的法术。

  她就那样安静的站着,身上的羊绒连衣裙款式别致。袖子是与肩膀断开的,
却在袖口的地方与一只露指头的手套浑然一体。

  所以穿起来就像一件无袖筒裙配了两只长过手肘的套袖,露出圆润的肩膀和
半截上臂,只巴掌宽的赤膊,却格外性感。

  也许是因为没穿文胸,垂落的左手勾着口袋形状的手包,右手横在胸前,抱
住左臂,双臂之间被她拥得满满当当。

  有人说,一个女人如果又风骚又冷漠,要么是在等某个人,要么是心里有了
某个人。

  此刻许博尤其觉得这句话简直至理传神。

  咫尺近前的祁婧被丝巾蒙住双眼,顺便把一头黑云般的秀发拢在颈后,青丝
微乱,螓首轻抬,辅以夜风带起的丝巾一角,完美阐释了风与骚是怎样完美的组
合。

  在那丝光幻彩的织物下面,是半张泛着瓷器般光泽的素敛清颜。巧致的下巴
堪堪抬起三分清冷,微垂的嘴角线条则勾勒出七分淡漠。

  许博终于走到祁婧跟前,已经不敢再往那卓约风姿的深处流连,生怕自己恨
上伊人正在等候的浪子,牵过她抱臂的右手。

  「怎么去了这么久?」

  祁婧并未惊慌,只是被拉住的刹那有些本能的迟疑,一边跟上许博的步子,
一边抱怨着。拎包的左手往胸前扶了扶,就又轻松的垂下了。被轻巧勾住的手包
在长腿交错的一侧轻快的擦过,欢乐的打着转儿。

  许博抿着笑,没吭声。

  他去停车开房的过程中仔细的想过,要想让祁婧认不出自己,不光不能出声,
身上还不能有任何她熟悉的特征。

  所以,他换上了备在车里的一件西装外套,还摘了手表,提醒自己,不能让
祁婧碰肩膀上的伤处。

  「欸,我问你话呢,这么半天干嘛去了?」祁婧风骚依旧,淡漠已然不见。

  许博边走边盯着她看,感觉到缠在手上的纤纤玉指倏的松开了,想挣脱掌握
似的,却并不那么坚决,原本并肩的身体也不自觉的跟自己错开了半个身位。

  忽然祁婧停下了脚步,抬起左手朝脸上摸去,却在下巴那里停住了。腕子上
挂着的手包在胸前摇来晃去,勾着许博的视线。

  许博没有强拉她,就那样回头看着,注意到那红润的下唇微微的陷进去一点
儿,明显唇齿之间几度进退,仿若琢磨。

  也不知道她是否明白,其实游戏的关键就在这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之间。

  终于,祁婧嘴角一勾,笑意若有似无,毅然上前一步,再次与许博并肩。

  许博继续保持沉默,引路向前。上台阶的时候,搀住祁婧的上臂,似乎感觉
到那截裸露的皮肤下面传来一丝颤动。

  「先生您好!」

  前台小姐软糯热情的打招呼。许博点头回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祁婧
直奔电梯。

  「老……老公,我们……去哪儿?」

  祁婧的声音还算淡定,底气明显不足,连问话都有点儿结巴了。

  许博心里偷笑着,脚下的步子纹丝不乱,手里的力道也恰到好处,不过分强
硬无礼,也不容随意拒绝,就是不说话。

  空旷的大厅里偶有人声,前台礼貌的接待语不时传来。许博觉得手里的那条
胳膊渐渐有点僵硬。

  抬头看去,拢住半只小耳朵的丝巾下面,鬓发纠缠中闪动着隐隐的水光。连
着脖颈下额都透着一股油润蜜色——她在出汗。

  人都是如此,即便心里确信无疑的事,也喜欢一遍遍的求证,一旦失去了达
成确认的信息通道,自然会心虚。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许博迈步往里走,感到牵着的手臂有着不同寻常的迟滞,不过并没有过分抗
拒。电梯门关闭的过程中,明显听到祁婧做了一次深呼吸,低声嘟哝了一句:
「装神弄鬼……」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祁婧的高跟鞋好像生怕陷进去似
的,即使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脚步仍放得格外轻。

  许博故意放慢脚步在走廊里前进,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扭头打量着祁婧。

  她这份「胆量」许博还是很满意的,不过纤纤玉指传来的丝丝凉意和掌心里
明显的湿热还是暴露了主人的紧张。

  在温婉恬静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个调皮的小姑娘。

  对祁婧隐蔽在心底的那份不羁,许博早有领教。那天祁婧在精心准备的婚礼
上任性的求欢更直接刷新了他对新娘子的认知。

  不过这次考验的可不光是不拘一格的小个性,而是面对危险又神秘的未知时,
那毒药一样发作的想象力。

  许博知道,祁婧住酒店的经历屈指可数。在隔断视觉的情况下,被一个「疑
似」老公的男人带进酒店,拐弯抹角的寻找着一扇心照不宣的门,光是想想都足
以让她心跳加速了。

  何况,在静谧到几乎凝结的温暖空气中,除了弥漫着暧昧的香料气味,其它
的感觉都仿佛消失了。黑暗中只剩下砰然的心跳和一只有力的大手,每一步都深
不见底似的。

  肩并着肩,许博几乎能听到祁婧身体里的防御壁垒在经历着暴风来临前的恐
慌,随时都会拉响警报。

  清脆悦耳的「滴滴」两声蜂鸣之后,电子门锁发出了齿轮转动的轻响,门开
了。

  许博把门卡插入插槽,灯光亮起,转身时偷偷的笑了。只见祁婧怯生生的立
在门旁,右手紧紧的抱住左臂,贝齿咬住一半下唇,似乎欲言又止,早没了进电
梯时强撑的气焰。

  看着妻子那娇怯怯的模样,许博的心一下子变成骄阳下的冰淇淋,柔软而甜
蜜。

  仅仅是对自己一句话的信任,撑着她走到了这里,应该已经逼近心理上的极
限了。是应该给予适当的抚慰还是施加点压力呢?犹豫片刻,许博还是勉强收起
了满心怜惜,走上前揽住了她。

  祁婧的腰肢立马变得僵硬,似乎她还在天人交战中未曾摆脱,对环在自己腰
上的胳膊完全没有准备。

  许博没有给她仔细权衡的时间,微微使力,带她进门。祁婧的双脚像倔强的
小动物想着后退,却无奈没能确认抗拒的理由,一时间失了主意,左手无措的扶
了下门框。在胸脯一阵剧烈的起伏中,被许博裹挟着慌里慌张的迈了进去。

  许博关了房门,故意大声的把门反锁,顺便带上了安全链。

  祁婧似乎一下惊醒,倏然转身却撞进许博怀里。小脸胀得通红,慌忙后退中
终于忍不住抬起了手,向头上的丝巾抓去。

  许博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两个人的动作停在了空中。祁婧并未用力挣脱,胸
口剧烈起伏着,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

  许博温和的动作还是安抚了她的慌张——至少这个男人并未用强。

  「老公……」

  不知是哀求还是询问,声音轻得几乎被喘息淹没。不过许博还是听清了。那
一声喃喃的呼唤里有多少凄惶无助,焦虑迷茫,却未曾放弃也许并不存在的希望。

  如果通过理智判断,断然不该自己吓唬自己,可人的本能是感性的,敏锐的,
对安全的渴求是无时无刻的,而安全的感觉来源于无条件的信任。

  许博知道,此时此刻,每坚持一秒钟都是在为彼此的信任夯实基础,添砖加
瓦,在两颗心之间生出相通的血脉。

  如此建立的信任或许不如天长日久的相濡以沫积累的更牢固,不过绝对高效
得多。他需要帮助她撑下去,当然,还是不能说话。

  松开手腕的同时,许博扶住了祁婧的肩膀,缓慢的帮她转过身,背对自己,
温柔的揽入怀中。

  在这样的时候,一个舒服的怀抱是祁婧急需的,她下意识的攀住了环绕在身
前的臂膀,身子总算慢慢放松下来。

  许博把双手交叠在她的胸腹之间,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让自己的脸贴在
柔顺的发丝上,下巴轻抵肩颈之间的一个小窝。

  即使不去磨蹭她颈项里的滑腻,光从呼吸中漫散的烘热潮润里,许博也能发
现她出了一身的汗。

  祁婧身材高挑,却不是那种骨感美人。丰挺的胸脯自不必说,肩胛及髋部等
关节处也绝不突兀。骨肉匀停带来的妙处就是摸在哪里都是软的。浑圆挺翘的屁
股刚好抵在许博的家伙上,两个人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迅速又蓬勃的生理反应。

  「是……是你吗老……我知道肯定是你啦,你……干嘛要……嗯……」

  没等祁婧期期艾艾的说完,许博已经伸出舌头,湿漉漉的叼住了一朵耳垂儿。
滚烫的气息喷得她缩起脖子。那一声难以自抑的轻吟好像把自己吓了一跳,祁婧
的身体又绷紧了。

  「别……别玩儿了老公,要做……咱们……你这样我有点儿怕……」

  终于把「怕」说出了口,祁婧的声音开始哼哼唧唧的有点儿耍赖,也不知这
种半带着求饶的语气能不能缓解她的无助和忐忑,在许博听来,却只有难以抵挡
的诱惑。

  一股轰然而至的兴奋顺着脊椎迅速的爬行,他分不清是恶作剧的快意还是欺
凌弱小的渴望,只觉得沉默背后有让他激动无比的东西再也藏不住了。

  双臂不自觉的收紧,胯下的坚挺一点点陷入酥弹的软肉里,无比惬意。

  雄性的基因天生渴望攻击,然而人力有穷,利用自己的智慧一步步把猎物引
入陷阱,再启动围杀的绞索,这是只有人类才会痴迷的游戏。

  或许是终于明白求饶和被动的抵挡只是徒劳,祁婧想要掰开身前的双臂,才
发现竟然纹丝不动。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不自觉扭动起身躯,双手却只能不知所措的攀住许
博的胳膊。

  许博能明显感觉到,她只需要一个明确的信号,证明抱着她的是亲老公,就
会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撒着欢儿的配合自己行云布雨了,可游戏就是游戏,怎
能坏了规矩呢?

  许博的唇舌已经无法不保持沉默,它们在忙着吸吮祁婧耳后颈前的细汗,却
在忙乱中把肩颈鬓旁弄得更湿更痒。

  祁婧胸腹间的大手只剩下一只,却搂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正在她身上来回巡
游,看似漫无目的,却巧妙的避过了所有要害,辗转腾挪间,居然牢牢的牵引着
她起伏不定的呼吸,让她不时发出轻叹娇喘。

  「先放火,后杀人,这样更省力气!」

  莫黎是这样教诲的,说话时媚眼如丝的神秘笑容让许博的理解和记忆都更深
刻透彻,他觉得从前的自己就像个小学生一样无知。

  怀里不断扭摆的身体温度明显越来越高了,祁婧两只手忙活着救火,却因为
看不见,怎么也追不上许博放火的速度,被调理得又羞又急,香汗淋漓。

  「老……老公,等等……不要,先让我看看……看你一眼行吗?我不……我
想……啊!不要……」

  许博的双手好像听到了集结号,同时扑向了祁婧云波水漫的双峰。

  那里早就没有了文胸的保护,除了一层薄薄的羊绒裙,什么都没有。

  那娇柔酥颤的涌动,软中带硬的蓓蕾,让人上瘾的美妙手感,再伴着一声凄
婉舒畅,难以自抑的娇吟,简直是人类最原始的艺术享受!

  祁婧的双手第一时间扣在了许博的手背上,想要把它们掰开,却好像反而成
了帮手,许博揉捏得更起劲儿了。

  「别呀……哎呀……不要,我不行……喔——」

  许博冷不丁的捏了一下娇嫩的蓓蕾。虽然隔着衣服,正在勃挺娇嫩的当口儿,
怎禁得起摧凌?祁婧登时咬住一声呜咽,浑身一颤,好像被抽去了骨头似的软在
许博怀里,不停的细喘。

  这两个宝贝是祁婧的罩门。如果考虑到备受瞩目的位置优势,远比下面那个
销魂穴还不堪招惹。许博对她们习性的掌握可谓了然于胸。

  那回听程归雁讲,有的女人只需要抚摸乳房就能达到性高潮,觉得匪夷所思,
结果在那个看夕阳的傍晚一试,竟然一举成功,让他对程教授钦服不已。

  不过在莫黎那里,无论尝试多少手法,也只是让她欲火焚身而已。可叹,造
物之神奇完全在人类的想象力之外。

  许博清晰的感知着祁婧的身体反应。那不自觉的扭动和颤抖的喘息充分说明
她已经不堪撩拨,但仍留有一丝清明。

  尚未确认身后男人的身份,咬碎银牙也不敢放心的去体验鱼水交欢,只能拼
命忍耐。

  趁着祁婧一时绵软恍惚,许博拥着她走到了床边。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继续求
证,轻轻一推。

  祁婧双膝一下抵住床沿儿,身体向前跌去,不由得一声惊叫,连忙放开许博,
双手撑在了床单上。

  极富弹性的床垫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已经站在深渊的边缘,一颗心立时跳得
像擂鼓。

  这样的姿势正是许博想要的。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拎起祁婧的裙子,掀过了
祁婧的头顶。

  可怜祁婧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羊绒筒裙已经堆在双臂之间,完美的配合
许博表演了一把金蝉脱壳。

  「啊!」

  祁婧惊慌失措,还没弄明白手里缠绕着什么,一双大手实实在在的捉住了胸
前的大白兔,双臂用力又把她捞了起来。背脊光溜溜的撞进男人的怀里,皮带扣
和衬衣纽扣生硬的压在脊椎骨上,一阵惊心动魄的凉。

  「诶呀……不行!别……别玩儿了,我还不……嗯嗯……」

  显然,贴肉的厮磨蹂躏比隔着衣服更难忍也更羞耻,许博一边享受一边在祁
婧背上亲吻,完全不顾祁婧的哀求,吻得她抻腰拔背,左扭又摆。

  这时,祁婧的右手终于摆脱了衣服的束缚,犹犹豫豫的去抓头上的丝巾。许
博看她到了如此境地还在迟疑,忍不住笑着,心里却爱极了。

  已经兵临城下,岂能功亏一篑,伸手把两条胳膊搬到了背后。两下解下领带,
把那双纤细的腕子缠了个结结实实。更一不做二不休,「唰」的把弹性十足,野
性也同样十足的紧身裤连同丁字裤扒到了脚踝。

  先把莫老师「慢慢儿脱」的教诲放在一边,事急从权,许博的动作一气呵成。
眨眼间,两条极长的美腿撑起的丰满腰臀高高的撅在了面前。

  「欸!你干嘛?」祁婧抗议着,不得不匍匐在了床上,「啊!不要,啊——」
下身湿凉的悚栗还没传到大脑,那里已被一条舌头舔了个来回,顿时水深火热,
急得一双高跟鞋跺得像架子鼓。

  祁婧的私处夹在两半丰腴的臀股之间,像极了一颗压扁的水蜜桃,早已弥漫
着粘稠的液光。

  蜜桃中间的一线缝隙里,两片湿哒哒的肉翼软塌塌的赖在那儿一动不动,被
许博的舌尖儿勾个正着。

  在一声无比凄惨的哀叫之后,水蜜桃变成了石榴,被舌头挤开的是个粉嫩嫩
的世界。鲜润饱满的籽粒颗颗晶莹剔透,浸润在不断汩溢而出的美味汁液里。

  许博像个三天水米没打牙的乞丐抱起了粥碗,吸吸溜溜的边舔边喝。

  「啊……呀!不行啊!你……不要……嗯啊!」

  祁婧双腿被牢牢抱住,背后的双手只能堪堪摸到许博的头发,一通乱抓根本
无力阻挠。

  随着许博头脸的颤动,两条长腿一阵比一阵剧烈的哆嗦。淋漓的汁水顺着野
蛮的唇舌与蜜桃贴合的缝隙滴滴答答的流到床单上,眨眼就润湿了一大片。

  听着祁婧一声高过一声的隐忍哼唱,许博自认为是高山流水最称职的知音。

  那代表舒爽欢畅的音符不时被惶惑与纠结打乱,总是不能一气呵成,连成乐
章,所以必须不断的鼓舞激励,将她引入忘我的境界。

  于是,许博把舌头做的指挥棒从进行曲的节奏变成了摇滚。祁婧的哀鸣瞬间
跟着提高了一个八度。

  就在祁婧的叫声拔着尖儿几乎钻进云朵的当口,许博放开了她,站起身利落
的解除了所有武装。

  祁婧那最后一声惊叹没着没落的飘在半空,喘着气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刚想
起身,却被一个光溜溜的身子抱了个满怀。

  「啊别!你究竟……老公……老公……」

  祁婧气喘吁吁,似乎想问又问不出,带着哭腔一遍一遍无助的念着老公,好
像多念几遍就会相信似的。

  许博听着她的哀求一阵心疼,又爱极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松开领带的同时,
偷偷的把那根比降魔杵还硬三分的家伙伸进了祁婧的双腿之间。

  双手在祁婧身前交叉捧起受了半天冷落的娇弹盛乳,许博让自己跟娇妻紧密
的贴合在一起,无限温柔的轻怜蜜爱,没两下便惹得娇喘愈深。

  铁杵每次滑过蜜桃的裂隙,祁婧的身体都在怀里经历一次震颤。她并没有再
去解头上的丝巾,紧紧攀住许博的胳膊,身子像弓弦一样绷紧。

  蜜桃上的厮磨往来不过三五遭,许大将军已经给浇了满头满脸的桂花洗头水。

  许博手口并用,却不再像刚才那样狂野生猛,他的舌头只在祁婧的耳后蜻蜓
点水的勾撩。大手虚握着沉坠的乳瓜,让那娇嫩的蓓蕾在手心儿里打着旋儿。指
力却只在雄峰的边缘流连,偶尔才出其不意的配合着下面战场的深磨浅啄大力揉
那么一两下。

  每到这时,祁婧的呻吟都伴着身体的颤抖格外的动情,却又压在嗓子眼儿里,
缠绵凄婉,又焦渴难耐。

  「亲爱的!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快来吧,要我!」祁婧的声音迷幻
而坚定,几乎每个字都冒着焦烟,身体透湿火烫。

  许博心下一阵激动,依旧沉默,屁股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那滑嫩嫩脆生生
的穴口就被顶开了。

  祁婧立时仰起了脖子,双腿叉开,一声呜咽悬在半空,仿佛坠落前等待最后
的牵绊被风卷走。

  「女人都是迷信的,尤其在床上,她们渴望男人像命运一样不可违抗,拥有
灾难般摧毁一切的力量,然后,你就会看到她们最美丽的样子!」这是莫黎带着
久久难以平复的颤抖说给他听的,说话的时候,果然美极了!

  许博深吸一口气,腰腿使力,毫不犹豫的长驱直入。

  「啊嗷——」一声长嚎撕开淫靡的夜。

  从来没听过祁婧叫得这么惨烈,即使被那个巨无霸插入的时候也没有过,但
是许博听出了那叫声里迸发的畅快,依恋与享受。

  虽然腔管异常的紧仄,可丰沛的汁液依然让他一下就顶到了尽头。只一下,
祁婧的双腿已经在不停的抖,热烫的淫汁像蜡油一样滴在许博腿上,他不假思索
的提枪策马,开始了冲锋。

  「啊——啊——啊——」祁婧的叫床前所未有的高亢,听上去惊惶无助其实
是极致的喜悦,每一次冲刺,都好像根本承受不住了,如果不叫出来身体就会崩
解似的。而在退去的间隙里不及婉转低吟,必须赶紧恢复力气,抢在下一次的进
攻前做好准备,根本没有喘息的余裕。

  许博左手托住一只抛甩跳跃的沃乳,右手掐在祁婧的腰上,进入她身体的瞬
间,那绞缠的力度和炽热的水温就让他明白,这是一场注定会白热化的决战。

  他极尽缠绵的抽离,又凶悍无比的尽根闯入,不急不徐,又稳又狠,速度与
力量的平衡带来的感觉是最强烈的,只听得「啪啪啪」的撞击干脆响亮,浆水飞
溅。

  「啊——啊——好棒!嗯——」美丽风骚的许太太从措手不及走进欢快的畅
想。

  在许博挑起她惊人一鸣的瞬间,祁婧的姿势已经完成了奇异的微妙变化。沉
坠奔涌的乳瓜并没有拖累她仰起的上身,双腿叉开绷得笔直,右手死死的抓住许
博的胳膊,左手则勾住他的脖颈。

  虽然看似勉强支撑不倒,却透着母豹伺猎发力的瞬间危险而近乎完美的矫健,
翘起的丰臀在每一次承受撞击的刹那激起炫目的波动,压低的纤腰不停的扭摆,
仿佛下一次撞击就会把它折断似的。弯折的弧度让汗湿的脊背上浮动着梦幻般的
光晕。

  「哈——哈——坏蛋!啊——」娇憨任性的许太太又美又浪,不畏强暴要反
抗!

  每次被又脆又滑的腔道紧密的缠裹吮吸,许博都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畅快
淋漓中感觉自己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勇敢!

  微微拉开的马步,似乎更暗示着斗士般的昂扬无畏,猛兽一般冲进血管里的
快感,疯狂的撕咬着许博的神经。

  若是在从前,他早就在祁婧叫魂儿一样的哀鸣中缴械了,可是现在,每一次
劲力十足的挺进都像是经历着锻打,胯下似乎生了一根定海神针。

  前天治疗结束后,程归雁说的「阶段性成果」许博还没机会检验。祁婧挨的
是第一枪,从她的反应来看,效果出奇的好。

  许博的脑子里倏然现出那个大口罩上方又黑又亮的眼睛,笑得似有深意,不
禁更加得心应杵的横冲直撞起来。渐渐的,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掌控还是被诱惑
操纵,把握节奏的究竟是谁,已经无暇计较。

  「哦——哦——用力!啊哈——爽!」英勇顽强的许太太燃烧起小宇宙,就
是不怕流氓!

  寂静而陌生的黑夜里,每一声近似痛嚎的叫喊听来都像是崩溃的前兆,祁婧
却总能在一波波畅爽的浪涛中撑到下一次进攻,一次又一次。

  许博难以置信她的身体在这样激烈的刺激下还能保持如此强韧的状态,而这
具美丽的身体带来的无比爽利的快感正迅速涨满,撞击着他丹田中的堤坝。

  腰杆已经隐有酸意,喘息早已无法维持平稳,却不得不奋力向前。

  时间的感觉在激烈的交媾中被冲刷成空白。那幽谷中的温泉逐渐变得稀薄清
亮。花瓣深处的震颤裹夹越来越剧烈持久。许博开始意识到,祁婧受不住多少下
了,而自己必须维持节奏。

  「啊哈——啊哈——老公!我要死了……呜呜——」直面死亡的许太太爽到
哭了!

  汗水顺着祁婧纤巧的下巴滴落,撞碎在跳荡奔涌的奶脯上,又不断汇往不停
晃动的樱红豆蔻,抛洒进欢叫连连的空气中。

  随着一声格外拔尖儿的欢呼吊在半空,祁婧忽然没了动静。

  许博紧紧抵在膣腔的尽头,一阵强力的收缩袭来,感觉被一股灼热包围箍紧。
吊在身前的祁婧伸直了脖子,上身微微摇晃,腰臀双腿开始剧烈的颤抖。

  许博忽然福至心灵,迎着缩紧的肉壁狠狠的顶了一下,抽出了家伙。

  「啊哈哈哈——」伴着一声无比尖利的嘶喊,一道亮白的水柱从祁婧的两腿
之间激射而出,「哗哗」有声的喷在地板上,竟然比后海边上那次更加劲力十足。

  潮水一波比一波减弱,祁婧的欢叫也变成了哭喊,整个屁股一阵剧烈震颤,
双膝一软,双手倏松,身体向下坠去。

  许博立即捞住她的腰身,让她跪在床上。

  「快!」——那是她在哭叫中说出的唯一一个字。

  许博并未迟疑,再次挥戈而入,掐住她的腰臀抽添得又快又狠。

  祁婧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叫声立即连成酥麻的一线,身体持续的像通了电一样
轻颤。被洪水冲刷过的膣腔一阵阵的收缩仍在继续,长枪摩擦肉壁传来的感觉分
外清晰,许博瞬间被快感吞没。

  无法估计高潮持续了多久,许博感觉自己的家伙一定磨得通红,精关安危只
悬于一线。祁婧的叫声里忽然多了几分惊恐,开始晃着脑袋语无伦次。

  「啊哈哈……啊呀……不啊……不行了……坏了老公,老公饶命啊哈哈……
呜呜」

  淅淅沥沥的水流从未断绝,祁婧像个尿床的小姑娘,只知道一边哀哀的哭泣,
一边向着身后慌乱的挥手。

  又一次强力的收缩袭来,她只仰了仰脖子,已经没力气叫出声了,而许博再
也受不住,酣畅淋漓的面朝大海。祁婧被热流一烫,发出一声惊叫,终于趴在床
上一动不动。

  把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老婆放在还算干爽的一侧,解下丝巾,盖上被子,许博
这才从窗台上拿过手机,把刚录制好的视频保存好。

  紧贴着娇妻的裸背,疲惫汹涌而来,很快睡着了。

  睡梦中,许博躺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给好几个人围着。

  莫黎站在自己的左边,眼神暧昧而幽怨。程归雁站在右边,还是戴着口罩,
眼睛笑成了上弯月。罗薇穿着护士服笑吟吟的站在床尾。她身边的椅子上还坐着
个穿黑色套装的女人,正逆着阳光转过头来,竟然是欧阳洁!她很奇怪的笑着,
并未看自己,而是盯着床,眼神炽热而危险。

  这时,许博才感觉到自己的家伙正包裹在一个不停蠕动的温暖肉壁中,一低
头,原来,是祁婧低头含着它,正忘情的吸吮。

  「小骚货,不是刚喂饱你吗?」

  祁婧闻声抬头,吓得许博一激灵,那握着自己的大家伙满嘴洗亮的女子竟然
不是祁婧,是唐卉!

  许博一下给吓醒了,睁开眼发现窗帘的缝隙透出亮白的光线。

  天已大亮,跨间的家伙怒指苍天,还被一只绵软的素手握持着。趴在他胸口
上的祁婧也睁开了明媚的双眸,嘟着小嘴儿,自下而上打量着他。

  「你是梦见谁了?」祁婧捏了捏粗壮的把柄。

  「你呗,喂不饱的小妖精!」

  许博回想着梦里的那张脸,自己也有点恍惚了。祁婧的脸上容光焕发,早没
了昨夜的凄楚疲惫,一抹娇红春意飞上眉梢,白了许博一眼,却饱含着敬仰与褒
奖。

  「切,谁能证明是你喂的?你看看它龙精虎猛的,像是交过租子的么?」

  昨晚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只是一片绮丽癫狂的黑暗,而身体里一经回想就凶猛
抬头的战栗感觉足以证明,那持续高潮的极致体验已经留下永久的印记。

  「哼,就怕你赖账,我有证据!」说着,许博拿起床头的手机晃了晃。

  「你个坏蛋,不良嗜好还不少,居然敢拍我的春宫,交出来!」祁婧扑上去
就要抢。

  「哎哎哎!慢点儿,别闪了我儿子,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给你看。」

  祁婧一听,又缩回许博的臂弯里,逗弄着他的乳头嘟哝着:「心可真大,昨
晚……干那么狠,就不怕闪了你儿子了?天天你儿子你儿子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他是我儿子……」

  「小点儿声,别让我儿子听见,破坏我们父子关系哈!我天天给他按摩,跟
他说话,怎么不是我儿子呢?」

  「你有本事,有资格,你们爷儿俩一条心行了吧?说,什么问题,快问!问
完我好看春宫。」

  「昨天的游戏好玩儿吗?」许博眨眨眼睛,尽量显得像个正经人。

  「啥游戏,我失忆了,不记得了!」祁婧的手慢慢抚摸上许博的肩膀,那里
的伤口已经结痂,像是个奇异的吻痕。

  「真吓着你啦?」许博用五指耙梳理着祁婧的头发「嗯……我知道肯定是你,
可我还是好怕。」祁婧的长睫毛扑簌簌的颤动着。

  「我看你想摘丝巾来着,怎么没坚持呢?」许博揽住祁婧的肩膀,爱怜的揉
捏着。

  「因为,你说摘下来就能看见你,我也怕……怕看见你好失望的样子。」


             第二十章:以身饲狼

  「啊来了,来了,我又来了老公!啊哈哈——老公!」

  又一波逼命似的快美席卷而来。祁婧大口喘着气,最后一丝力气也被高潮带
走了。

  可恨身体里的许大将军依然铁骨铮铮屹立不倒,终于有点儿后悔不该大早晨
的看春宫,把自己撩拨得情难自已,忍不住又去招惹那个家伙。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波了,祁婧一丝不挂香汗淋漓的骑在许博的身上,觉得连
小脚趾头都是酸软的。

  整个身体瘫坐在滑腻腻的浆液里,无从使力,如果不是许博两只手掌握着胸
前的宝贝,帮助她撑起上半身,早就醉卧浆场光剩笑了。

  许博一直在她的身下逢迎,只在关键的时候冲锋陷阵,并未像昨晚那么霸道
凶狠,可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脸。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那么被他的眼神儿勾住,心坎儿上便淌出蜜来。每一
寸皮肤都在他的抚摸下变得敏感又火烫,皮肉下面的骨头都化成了骚水。

  着了魔一样迎着那一波波的浪潮,心神在那颠倒的欲海中起伏摇颤,哪怕被
那快美抽空了躯壳,也是情愿的。

  「老公……老公你快出来吧,我不行啦……真的不行啦!我爱你老公,求求
你……疼疼我吧!」

  祁婧真的怕会融化在男人的身上,终于迭声告饶,娇颤颤的哀求起来。两湾
秋水已化成妖瞳,迷乱凄惶中泪汪汪的望过去,瞬间在那个冤家爱怜的眼神里点
燃了熊熊业火。

  那火光带来的热情瞬间吞没了两个人。

  液光柔腻的腰身被一双大手紧紧的箍住,如潮的快感再次袭击了行将崩坏的
身体。摇摇欲坠的祁婧双目一下失去焦点,张着嘴儿却发不出声音,僵硬着倒了
下去。

  许博虎吼一声起身,满满的抱住,狠狠的撞进爱人的心窝,滚热的生命精华
播撒进每一间心房。

  祁婧连把腿伸直的力气也没了,撅着屁股趴在许博的胸口,唯一能控制的,
只剩下两片清甜丝凉的唇。她闭上眼睛,毫无保留的承献,任君采撷的歪着脖子
享受着高潮余韵中的热吻。

  这一刻,除了被爱的激情浸透的甜蜜缠绵,什么都不重要了,厚厚的窗帘阻
隔了晨光,昨夜迷乱的游戏模糊了记忆,怀抱里,只剩下两个人如醉如痴的呼吸。

  「老公,你现在真的好厉害!」

  「爽不爽?」

  「好爽……爽死了!都……怕了。」

  「怕什么?」

  「怕被你弄死!」

  「傻妞!那——是昨晚厉害,还是刚才厉害?」

  「讨厌!这样问人家……」

  「老实交代!」

  「昨晚啊,你是让我后悔做了女人」

  「后悔?」

  「嗯!后悔!原来……做女人是会被爽死的!」

  「那刚才呢?」

  「刚才你让我……又后悔做了你的女人。」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被你这样爱着,又舍不得,又不想死——哼哼~能不后悔么?」

  祁婧把脸蛋儿埋在男人颈窝里嘟着嘴一阵撒浪放娇,忽然想起了什么,「对
了,你这个坏蛋!竟然拿领带绑人家!」

  「嘿嘿,好不好玩儿?」

  「好玩个屁!你个变态,还敢绑老婆了!」祁婧一指头戳在许博的鼻梁上,
却不与许博对视,眼珠一转,小嘴儿又一撇,半天才说:「不过,是挺刺激的,
吓得我心里一哆嗦。」

  「那咱们扯平了,你还给我肩膀上盖了个章呢。」

  祁婧一下又软了,伸出手指轻轻的在牙印的边上按了按,嘟着嘴儿问:「老
公!还疼么?」说话时螓首微仰,目光盈盈,泫然欲泣,「对不起老公,我也不
知道是怎么了,就……就想咬你一口……」

  「不怕的,有你这个章,我就是有主的男人了,不但心里踏实还倍儿有面儿
呢!」

  「傻瓜,人家都心疼死了~」祁婧的头再次贴上男人的胸口。

  许博微微一笑,满满的把握住一只沉甸甸的宝贝,爱不释手的抚慰着,「我
是你男人嘛,让老婆把心里的狠都撒出来,咬块肉下来也值得。我就是还不太明
白,你忽然跟我说那么多,就因为听了首歌么?」

  「老公!」祁婧很享受那只自动按摩文胸,还故意往上挺了挺,思忖片刻,
声音悠然婉转:「你跟芳姐的老公很熟吗?」

  「谷云生啊,他是峰哥的顶头上司,他们公司大中华区的总裁,峰哥特意给
我引荐过,你打听他干嘛?」许博不禁感慨,谷云生可谓业界叱咤风云的精英,
怎么找了芳姐那样古板的公务员老婆?

  「才懒得打听谁,我只是想说,他有半年没跟芳姐那个了。」

  「啊?这你都知道?」许博的大手禁不住用力揉了几下。

  祁婧不得不扶住许博的手,维持着正常语调:「是他自己亲口说的,昨天在
爱都,我去洗手间,碰巧听了那么一耳朵。」

  「那有什么奇怪的,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老婆当然可以基本不用了。」
许博的语气中不无揶揄。

  「哼,小人之心吧你,下半身思考的小动物!」祁婧伸手在流氓的下半身掐
了一下,「人家兴许是日理万机,顾不上老婆呢!」

  「哎呦——对对对,我是小动物,这么骚的老婆,足够我用一辈子了,我是
爱美人不爱江山,什么TM日理万机,通通给老子退朝!」

  「没个正形!」祁婧重新搂回许博的胸口,幽幽的说:「其实,芳姐也挺可
怜的,你会因为她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看不起她么?」

  许博听出祁婧话音里的戚戚然,知道她仍把自己也放在同样的位置上,陪着
小心回答:「每个人都是自由的,谁看不起谁呢?女人为什么不能主动的追求自
己的快乐呢?只不过,看她平时冷冰冰的,一点儿也不像红杏那么有风情。」

  「咯咯,讨厌!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不是只有红杏出墙才有风情啊?」祁婧
故意收敛了笑容,忍不住又给他一巴掌,眼波儿却一荡,「你是没听见她叫得有
多浪,说的那些话啊,我可说不出口!」说完汗津津的脸上又现潮红。

  「当领导的都深藏不露啊!」

  许博缩了缩鼻子,祁婧头发里的汗味儿仍裹着潮湿的情欲气息。

  她口中那朵红杏,许博见过几面,容颜身段儿皆是江南女子独有的匀亭娇美,
玲珑浮凸,最惹眼的是那白玉一样细润清透的皮肤,哪怕只是一截露在外面的脖
颈,也像发着诱人的光。

  只可惜,那张有点儿端庄过了头的脸上一丝笑纹儿也见不到。秀丽的五官像
雕刻一样没有温度。即便许博怎么放纵自己的想象力,也没办法在脑子里勾画出
芳姐声情并茂的欢爱表情。

  徒劳之后,饶有兴味的思索着问祁婧:「亲爱的,你说她跟自个儿老公亲热
的时候,也会那么浪么?」

  「你是想问,她回家是不是也像戴着个面具似的?」祁婧收敛了娇腻的口气,
轻声的回问,并未抬头。

  「她既不老,又不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浪,没道理男人半年不碰她呀,
除非——你懂的。」

  「谁知道呢?」祁婧似乎无意探究真正的原因,抬起头看着许博:「老公,
你说,如果她老公知道她为什么出……出轨,会原谅他么?」

  许博沉吟片刻,端详着爱人纯真渴盼的大眼睛,没有回答,却问她:「昨天
晚上的游戏你喜欢吗?」

  「喜……喜欢,你……」脱口而出之后,祁婧又迟疑着,昨夜惊心动魄的感
觉又刺激着她的心跳。

  「如果我没拍下来,你能确定跟你做爱的人是我吗?」

  「……不能……」祁婧的心跳加快了,虽然她相信,但也只是相信而已,并
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闯入自己身体的家伙就是许博。

  「那么,如果那个人不是我,你享受到的快乐会变吗?」

  「……不……不会吧?我也不知道,可是……」祁婧猜不到许博要说的是什
么,有点儿慌,可她的身体是诚实的,那黑暗中的极致快乐体验本身无关任何一
张清晰的面孔,而让自己终于舒展放纵的是游戏前许博的一句话。

  「我知道,你信我才会彻底放松,去投入的享受的。我说过,我喜欢你那样
!」许博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低头继续问:「那你说,我应不应该因为那快乐的
享受不是我给你的,就去怪罪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祁婧嘟哝着,脑子里有点儿乱。

  如果真有另一个人加入游戏,当着许博的面跟自己做爱……光是想象一下,
她的呼吸就已经发颤了。那情境像个充满诱惑的黑洞,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
投去慌乱的一瞥。

  不知怎么,婚礼那天半夜,许博坐在书房里看视频的情景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那时的许博已经原谅她了,两人刚刚享受完一场不一样的婚礼,为什么要深更半
夜去看那个?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祁婧会觉得许博一定因为无法释怀,在用那样的方式虐
待自己,而她只会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可是此时此刻,趴在爱人厚实的胸口上,两个人的心贴的那么近,又讨论着
这样羞人的话题,她忽然生出难以抑制的好奇。

  「老公,那天,你……你看那个视频的时候,难道不会生气吗?」祁婧忽然
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

  许博低头看着祁婧抬起的目光害羞的躲开了,猜到她指的是什么,轻轻的说:
「刚开始看那些视频的时候,我自然是生气的,可是后来有了更多的发现,就不
会了。」

  「发现了什么?」

  「发现你在享受快乐,」许博的手又不老实的揉捏着,惹得祁婧「嘤咛」一
声抗议,接着说:「姓陈的生了根大屌,却总是只顾自己爽,叫唤得比你都浪,
可你根本不关心这个。我发现你每次都只不过在享受一根大屌带来的快乐而已,
像个贪玩儿的小姑娘……」

  祁婧的拳头像雨点儿一样砸落,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虽然跟自己昨天剖白
的是同一件事,可被许博戏谑的口吻说出来,竟然能把人活活羞死。

  「后来我再看的时候,就只觉得你浪起来可真是美极了,竟然可以爽得直接
晕过去。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没办法让你享受那种程度的快乐,又凭什么禁止你
从别人那里得到呢?」

  「你……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祁婧再次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柔
波潋滟,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爱竟是如此的不羁和坦荡,炽烈而狂放。

  许博直接又真诚的回望着,脸上的笑格外的温柔,忽然眼睛一眯:「宝贝,
你猜猜,婚礼那天,我为什么深更半夜的去书房看那个?」

  祁婧被他看得浑身酥软,听他提起这个,心还是禁不住「突」的一跳,隐约
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躲闪着说:「我……我怎么知道,坏蛋!」

  「因为……那天……我也把你操晕过去了,我想跟姓陈的比比……」

  「啊——闭嘴!不许你说!讨厌!坏蛋!!不要脸!!!」祁婧连掐带打,
不依不饶,直往许博咯吱窝里钻。

  许博「呵呵」笑着,知道她实在是羞得狠了,不再挑逗,轻松的回到正题:
「所以,你说谷总半年都不碰那个冰山美人,却要禁止她在别人那寻求安慰,有
道理么?」

  「可是,她毕竟是有老公的人啊。」

  「那你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是该相互成就,还是相互占有?」

  祁婧一下愣住了,似乎在品咂着这句话里的深意,胸腔里跳动的不安倏然化
作了暖流。眼中再次泛起波光,微微颤动的浓睫下,甜蜜的笑意轻快的流淌:
「你一个盖楼的,什么时候学会讲这么多歪理了?」

  「不是学会讲道理了,是开始学着去爱你,而不是霸占你了!」

  「不学好,越来越油嘴滑舌了!」祁婧躲开许博炙热的目光,再次低下头去,
黑亮的眼眸渐渐幽深,「什么冰山美人啊,平时人前那么严肃怕都是装的,私底
下说的话可是情真意切的呢!」

  「她说什么了,敢情还有没讲完的故事呢?」许博尽量维护着轻松的氛围。

  「嗯,后来我听芳姐问小毛,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小护士喜欢你?小毛说知道,
然后芳姐就问,那你怎么不搭理人家呢?喜不喜欢给个态度啊!你猜小毛说啥?」

  许博一愣,拿起手机看了看,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那我哪知道啊!」

  「他说他怕芳姐会不高兴!」祁婧说到这忽然停下来,红着脸不知想着什么。

  「这小子倒是个情种,然后呢?」

  「然后芳姐就说:『傻小子,你不嫌我老,我也不要你别的,我们这样不是
很快活么?我有老公,我知道他很爱我,这个,你永远不能跟他比。所以阿良,
你要分清楚,我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爱人,你心里喜欢谁都可以,不用怕我不
高兴,懂吗?』」

  许博不知道该不该插嘴,保持着沉默。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芳姐离开的背影,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回头看看
自己,一切也就变的清晰起来,觉得没有什么不能对你说的了。你是我的爱人,
我的所有好的不好的都愿意让你看见。心里有什么事,只愿意对你说,这样我才
能做你的爱人,才真的自由自在,也才能得到幸福。」

  许博听着爱人的诉说,心口烘热,无比柔软。忽然觉得胸前有温热的液体滴
落,轻轻捧起祁婧的脸颊。

  楚楚动人的泪颜却带着幸福的微笑,忍不住吻着那清丽的水光,没几下,就
叼住了两片求索中的红唇。

  这些日子,祁婧有了一种领悟,两个人越是彻底的放下自我,把目光投向对
方,就越容易倾诉与倾听。

  就像昨天直抵肺腑的剖白,心上的负累枷锁几乎在瞬间风化剥落,被一股清
流带走。而在这样的流动中,身体自然变得自在轻盈,充满了追逐快乐的力量。

  即便在那透着危险淫靡气息的游戏里,仍然有勇气去放飞简单而纯粹的渴望,
成就了水乳交融酣畅淋漓的欢爱。

  只为了单纯的快活,不必背上证明忠贞的义务,或许,那才是造物的本意。

  芳姐与小毛之间发生的,或许有着巧合和不得已,但是他们心里是清楚的,
即便不能让人知道,却坦然面对彼此。

  然而,跟陈京玉发生的那些,自己始终都是糊涂的,还曾经以为重新遇到了
爱情,如果没有许博的不离不弃,那就是个遍体鳞伤的笑话。而在那场荒唐闹剧
里,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种慰藉罢了,与芳姐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今,面对过去,面对许博,面对自己的身心,一切的一切豁然开朗,让祁
婧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和畅快。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享受着许博的亲吻,两个人生命的活力,通
过热烈交缠的唇舌联通起来,欢快的流淌。

  拥有这样一具妖娆自在的身体,祁婧第一次意识到,纵情欢爱是一种本能,
何时何地,跟谁一起都不是最重要的,坦然的求索与热诚的回报才能成就纯粹的
爱,而爱竟如此简单。

  想到那个带给她如此感悟的男人正与自己彼此相拥,祁婧快乐的闭起双眼,
只想栖息在许博的怀抱里撒娇。

  这时候,电话响了,许博拿起电话一看,是海棠,摇着头笑了。

  「许哥,我们到你家楼下啦!开门儿啊!」电话里的声音欢快得像迎亲的唢
呐。

  「哎呀,你们都到了?我们马上回来,我让李姐给你们开门!」许博忙不迭
的挂断电话,又拨李姐的号码。

  「谁呀,小动静这么甜?」祁婧隐约听见电话里的呼唤,坐了起来,抱着两
只大白兔好奇的看着许博。

  「快!老婆快起床!今天我约了海棠他们来家里玩儿,昨天光顾着做游戏,
给忘了!」许博起身举着电话苦笑着说。

  「啊?」祁婧连忙找拖鞋,跌跌撞撞的往卫生间跑。

  「喂!啊……李姐啊,准备怎么样了……哦……他们到楼下了,您给开下门,
好的好的,我们很快……」放下电话也冲进了卫生间。

  「啊!不行,我先洗!」卫生间里传来祁婧的惊叫。

  「挤一挤哈,挤一挤吧,我很快的,不吃你豆腐!」

  「浑身都是你的味道,啊!讨厌……咯咯咯……」

  「我来负责最胖的部位……嘿嘿嘿……」

  「你说谁胖呢?说谁呢!啊……」

  很快,两个人手脚利落的收拾停当。临出门的时候,祁婧一把拉住了许博。

  「等会儿,你领带呢?」

  「干嘛?还想让我绑你出去啊?」乖乖挨了一拳,许博笑着去搂祁婧的腰,
拍拍衣兜,「赶时间,怪麻烦的,不系了。」

  祁婧素手一伸,拎了出来,搬过许博的肩膀,「那不行,我的男人出入都要
有模有样的!」说着,翻起他的衬衫领子,把领带打好,又细心的抹平,温情脉
脉的看着他。

  「老公,以后,每天的领带,我都要亲自帮你打好,这是我的权利,知道吗
?」

  许博捉住祁婧的双手,与她对望良久,灿然一笑:「许太太,你这么漂亮,
当然要当家了,我听你的。人都等着呢,咱们快走吧!」边说边揽着祁婧出了门。

  「哎呀,你慢点儿,我没穿文胸……晃晃荡荡的……讨厌……」

  脚步虚浮的祁婧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两个人在床上摸爬滚打了半个上午,出
门已经十点,等到坐在车里,才发觉早已饥肠辘辘。

  「老公,中午咱们吃什么?」

  「当家的,都不问问客人吃什么的啊,光知道惦记自己的肚子。」

  「哼,你那些酒肉朋友,大漠荒原都饿不着,还用我惦记啊?我还得拜托他
们照顾我呢!说说,都有谁啊?」

  许博把手机打开递给祁婧:「自个儿看,你不认识的那个App就是。」

  祁婧接过手机点开程序才明白过来,许博就是用这个监控自己的,手上不禁
一滞。以前她也猜测过,只是不知道怎么问,后来,两人敞开了心怀,也就不那
么想知道了。

  此时此刻,这个已经成为两个人之间不值一提的小秘密。

  然而,透过这块小小的屏幕,许博曾经以怎样的心境,面对那些触目灼心的
过程,祁婧依然不忍心去想象。愣愣的看了专心开车的许博足有一分钟,轻轻的
舒了口气,才心情柔软的点开了那个标着客厅的按钮。

  画面中的视野是俯视的,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几样水果,沙发的两端各坐了一
人。虽然角度有点偏,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穿黑色皮夹克留着寸头的是大春,
穿咖色西装格子衬衫的是二东。

  听声音,两个人应该在看《非诚勿扰》。只听二东嚷嚷着:「17号就TM
一绿茶婊,老子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要这样儿的!」

  大春没搭理他,继续看得津津有味儿。

  二东忽然抻着脖子喊:「我说,你俩有没有点儿素质了,参观参观就完了呗,
猫人小两口卧室不出来了,咋地,寻宝呢?」

  大春儿一听乐了,说:「我媳妇儿肯定被一个叫大衣柜的妖怪给吃了,嘿嘿
!」

  祁婧听大春这么一说,不由得弯起嘴角,自己那满满当当的衣柜恐怕是整个
房子里含金量最高的所在了,不把小海棠看花了眼才怪呢。

  女人对漂亮衣服的喜爱通通信仰着喜新厌旧的至高教义,永远不可能有获得
救赎的一天。而自己之所以拥有这么多让人羡慕的时尚宝贝,都源自许博的土豪
级宠爱。

  从前,同样是这些衣装饰物,无论怎样搭配上身,都徒具华丽的外表,每每
一个人对着镜子,转身顾盼的瞬间,她无法忽略自己的表情偶尔流露的落寞清冷。

  而如今,只是放在那里,让客人欣赏,都能给它们的主人带来无限的满足呢。
祁婧不禁感慨,人的心就是如此奇妙的所在,讲不通道理,又变幻无常。

  这时,海棠的白毛衣出现在画面里,清亮的声音传来:「我才不像你们围观
的那些拜金女呢,不过参考参考,回头好把我老公的钱花在刀刃儿上!是吧老公
?」说完一屁股坐在大春身边,搂住他的脖子。

  「就这身高还咋参考啊,你要是再长十公分,要啥我给你买啥!」大春还没
说完就抱着脑袋倒在沙发上,任凭花拳绣腿往身上雨点儿般招呼,还配合着发出
半真半假的鬼哭狼嚎。

  「臭男人,不理你们了,我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壮骨粉。」说着白蝴蝶飞进了
厨房,瞬间变成百灵鸟,「诶呀真香!姐姐,我来帮你吧!」

  可惜隔着屏幕闻不到味儿,也不知道李姐在准备什么好吃的,祁婧的肚子又
咕噜噜叫起来。

  客厅的画面好一会儿没什么变化,他们所谓的另一个人一直在卧室里没出来。
切换到另一个摄像头,一眼就看见岳寒坐在卧室窗前的阳光里。他胳膊肘撑在梳
妆台上,手里捏着那天早上亲自别在自己头上的发簪,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跟首饰盒里那些晶晶亮的小东西放一起,那发簪就像跟柴火棍儿,可祁婧没
舍得丢掉。虽然出身寒微,好在气质不俗,她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把它同
眉笔收在一起,每天早晨跟那个弯刀一样的锐利弧度打个照面儿,总忍不住多撩
一眼。

  「舍不得扔吧,小情人儿的手艺确实不错哦。」许博曾经这样调侃。

  「哎我就奇怪了,一提起那小子你怎么像个拉皮条的似的,怕你老婆勾搭不
上怎么着?」祁婧说不清是被窥破心思的不爽还是被冤枉的羞恼,索性把嗑往尴
尬里唠。

  没想到许博「嘿嘿」一笑,不急不恼,眼睛里的笑意干净得没有一丝浮云,
「我其实就是觉得那小子不错,心眼儿够用还挺有才的,总想跟你献个宝而已,
盼着你跟他亲近亲近,放心,我不吃醋滴。」

  「亲近亲近?」祁婧承认这几个字让自己脑子里飞舞着五颜六色的床单,完
全把不准老公的脉象,「我可是有前科的人哈,你绿帽子没带够啊?」

  祁婧还记得,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生动的痛楚还是柔软的
酸涩。五味陈杂中,无论有意无意,都觉得这种以调侃的方式,彻底而真切的袒
露是无比畅快的,就好像伤口剥落的陈痂唯有和着血泪揉碎了才好清除体外。

  而在她略带挑衅的飒烈眼波中,清晰的倒映着许博谐谑灼灼的了然于心。

  至少在两个人心意相通的努力下,那件事并未成为禁忌,他们可以面对面的
谈论它,甚至拿来开玩笑了。

  「亲爱的,不要低估了你男人的胸怀,你要是肯当着我的面儿给我带绿帽子,
我还真就认了,那小子可还是处男呢,把他拿下了,我给你开香槟!」

  许博的口气有着一种无从揣测的玩世不恭,像是挑衅,又充满了诱惑,居然
分不清是正话反说还是纯开玩笑。没等祁婧张嘴,搬过她的脖子,霸道的亲吻把
犟嘴的心思亲了个乱七八糟。

  现在回想起许博态度里的暧昧,祁婧的心怦怦直跳。难不成这也是个不着调
的游戏?昨晚虽然刺激,毕竟有惊无险,岳寒可是个活色生香的小帅哥,不是任
人摆布的布偶娃娃……祁婧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小子还是处男呢,你把他拿下,我给你开香槟!」

  「……相爱的两个人是相互成就,还是相互占有?」

  许博的声音一会儿像是浸透毒药的怂恿,放荡不羁,无视一切禁忌,一会儿
又充满深情的阐释爱的感悟,给予爱人最温柔宽广的理解和抱持。

  祁婧感觉着裙子里的身体还有些酸软,却热烘烘的很舒服,心里却被乱糟糟
的思绪撩拨得麻酥酥的不安。

  「如果……真的只是个游戏呢?」

  「许博啊许博,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抽的什么风,真觉得你老婆我被吃
定了么?哼!这怕不是自信,是狂妄!」

  「咯咯咯,你这个妖孽——」那个久违的轻佻的声音又在头顶盘旋着。

  看着阳光里安静的岳寒,祁婧几乎想透过屏幕去摸摸他的脸。初见时的清秀
俊朗,歌声里的忧郁苍凉,亲昵却自然的举止,羞涩又真诚的邀约,还有那根精
美而诱惑的腰链儿,这个大男孩儿给了她完美得不忍触碰的印象。

  然而,「把他拿下」却是祁婧从未刻意想过的,虽然她也会在他面前心如鹿
撞,满面羞红,可怎能对一个人畜无害的翩翩少年动那种心思,太没礼貌了吧?

  这时,屏幕里的岳寒有了动作,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往斜上方望去。祁婧看见
屏幕角落垂下的带子,瞬间明白了他在看什么,那是自己晾在花架横梁上的一条
文胸。

  自从家里来了外人,祁婧就不再把内衣往客厅阳台上晾了,虽然李姐也是女
人,可总觉得那么大号,还那么明目张胆,有些不雅。

  画面中的岳寒放下发簪,站了起来,往门口瞥了一眼,就又把视线投向了那
根招摇的带子和墨绿色的罩杯。

  「该死!」

  祁婧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偏偏这会
儿自己身上正好没穿,越发觉得不自在了,盼着他尽快转移视线。

  然而岳寒并不是看看就完了,竟然伸手在那浑圆的丝质表面摸了一下,那悬
垂的系带一阵晃动。祁婧忽然一阵心旌摇荡,偷偷瞟了一眼许博,脸上发起烧来。

  许博半天没听到动静,正好看过来,「怎么没声音了?」

  祁婧把屏幕往自己那边微微倾斜,心里恨恨的,没头没尾地回了他一句:
「你这监控装的还是有死角啊~!」眼睛一瞬也没离开手机。

  那文胸还在没羞没臊的晃动着。只见岳寒上前一步,又往门口瞥了一眼,一
只手捉住系带的根部,把它拉了过来,仰起脖子,喉结一阵滚动。

  那原本应该罩住一只大宝贝的舒适空间就扣在了他的口鼻之上。

  祁婧只觉得一阵呼吸不畅,胸前鼓溢丰挺中的尖翘一阵麻麻的酸胀,竟然一
动也不敢动。

  「回头我装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管小偷连件内衣也别想顺走。」

  祁婧简直要怀疑许博生了三只眼。正好光线一暗,车子驶入了地下停车场,
赶紧关了视频,把手机还给许博,回了一句:「哪个小偷会偷内衣啊?」

  一进门,海棠就扑过来抱住了祁婧,一个礼拜没见,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重
逢。

  「大早上的,你们干嘛去了?」

  「啊,昨天去看看我妈,非拉我说话,太晚了,就在那儿住了一宿。」祁婧
顺嘴编了个理由,看了许博一眼。

  许博立马乖觉的说:「可不,娘儿俩聊了大半宿,早上起晚了。」

  大春和二东都起身客气的叫「嫂子」。祁婧满面笑容,心里惦记着先找条文
胸穿上,抱着胳膊打过招呼就往卧室走。正好岳寒闻声出来,跟祁婧走个对脸儿。

  「嫂子。」岳寒的招呼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清爽动听,气息明显有点儿虚。

  「嗯。」

  祁婧仰起头盯了他一眼,追着他躲闪的眼神儿,刹那之间生出莫名的快意,
连嘴角勾起的一丝微笑都足以让那个大男孩儿玩味半个月。

  哪成想,那原本无处躲闪的目光好死不死的正落在祁婧的胸口上,她的脸一
下子红了,连忙错身而过,钻进了卧室。

  进门第一眼,祁婧就朝花架望去,只觉得那一下心跳落在了虚空里,脑子里
闪着耀眼的阳光,照得一片空白——那原本晾着文胸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再次从卧室出来,祁婧已经细致的补了妆,换上了一条长长的波希米亚风肉
粉色连衣裙,脚上穿了双粉蓝色的平底鞋。

  穿衣习惯上,即便是周末在家,祁婧也从来不会穿着睡衣走来走去。拖鞋短
裤大背心的道家极简主义休闲搭配更不是许太太的风格,更何况还有客人在。

  自从被许博半强迫的落实了裸睡政策之后,祁婧觉得自己越来越珍视在老公
面前穿衣服的权利了。起居坐卧,进出浴室,上床下床,她都随心所欲的让自己
不一样。

  从许博的眼神中,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种频繁亮起的激动,虽然脱了穿,
穿了脱的总是大费周章,可他从来也没抱怨过麻烦,她却尤其享受这个过程。

  细细体会,那种感觉与精心打扮之后穿街过巷收获回头率的满足完全不同,
别有一番滋味。

  祁婧在雄性生物追光灯似的目光和海棠小姐轻声的赞叹中,以走红毯的姿势
走完了从卧室到厨房的短暂路程。她没忘了朝观众们微笑,虽然手有点抖,心还
在跳,但她确定那不是因为受到关注过于紧张。

  她看见岳寒手边有个胸包,鼓鼓囊囊的很是可疑,不过还是告诉自己,实在
饿坏了,得先找点儿吃的垫垫肚子。

  「那儿有现成的烤鸭,还是热的,海棠小姐买的。」

  李姐的笑容依就云淡风轻,厨房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变戏法一样
给祁婧摆布好了盛放葱酱薄饼的盘子碗筷。

  祁婧先给自己灌了一杯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饭,还
是跟许博连续折腾了两次消耗过大,饿的心都是慌的。

  这两个月里,祁婧的食欲大增,尤其是对肉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变大了,可
是,无论怎么吃,身子丰腴的程度并不明显。

  「看来,都喂了这个小王八蛋了!」

  许博曾经摸着祁婧的肚子,戏谑笑骂,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这份兴奋之情
让祁婧相信,许博的确对孕育生命的神奇远比追究生命的来历更热衷。

  在许博的眼睛里,祁婧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潇洒豁达,温暖如春,还有自己若
有所思的淡淡笑意。

  祁婧无数次告诉自己,无论许博多么喜爱肚子里这个,都必须再生一个属于
他们俩的孩子,唯有如此,她的心才能勉强得到最终的安宁。

  正吃着,海棠推门进来,站在祁婧身旁,憋着一脸的坏笑,利落的卷了一张
薄饼递给正供不应求的祁婧。

  「婧姐,没吃早饭吧,您这是回娘家了吗?」

  祁婧眉梢一挑,没说话,接过饼塞进了嘴里。

  「不管饭还把奶罩都扣下了,咱那还是亲妈么,嗯?」

  祁婧满嘴食物,不及咀嚼吞咽,索性不理不睬装傻充愣。海棠看着她一副死
猪不怕开水烫的恨人模样,撇了撇嘴。

  「我说婧姐,您还能不能给留条活路啊,啊?回回真空包装,晃晃悠悠快递
到人家眼皮子底下,搁谁谁受得了啊!」说着伸出手指头往那高耸的软肉上戳了
戳。

  祁婧一把拨开海棠的手,总算把食物咽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脸虽然红了,
媚眼横波中,樱唇一咬,绝不肯输了气势。

  「怎么着,眼红了,还是管不住自家男人了?」

  「淡定哈,咱家养的也不差。我呀,是担心那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尤其……」

  海棠眉飞色舞的望着祁婧的头顶,好像那里还扎着高高的马尾。不难猜想,
刚才两个人在卧室寻宝,有人摆弄那根发簪全入了她的法眼。

  祁婧心里的别扭正没地方搁呢,不去祸国殃民已经积德了,又卷了一张薄饼
塞进嘴里,漫不经心的来了句:「爱护小动物是吧,小心别做了东郭先生哈,别
说奶子了,心也给你掏出来!」

  「哼哼,贼喊捉贼呢吧,谁喂狼谁知道~!」海棠没弄明白哪来的血腥味儿,
懵懂中被祁婧用葱段儿抹了一鼻子甜面酱。

  这时听见外面一阵热闹,好像又有客人进门了。

  祁婧心里嘀咕着,到现在还没跟许博沟通过究竟请了几个人,自己这个家当
得有点儿失职,连忙往外走,只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喊:「我可是不请自
来啊,给你们带瓶红酒,换双筷子使使!」

  出了厨房一看,众人围着个长发飘飘,红衣似火的女子,雪白的脸蛋儿上绽
开着春花般的笑,不是秦爷秦可依是谁?

  「婧姐!我蹭饭来啦!」可依看见祁婧立马跳了过来,「呦呵!你偷嘴吃呢
?」

  祁婧被她拉住,连忙抹了抹嘴上的酱。再看时,发现她身后还有一位,穿着
粉色的风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高领紧身针织包身裙,配上长长的筒靴,腿上的
咖色丝袜只露出巴掌宽的一截,性感中更显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竟然是小护士
罗薇。

  「嫂子好!」

  罗薇本来文静,看见一屋子的人,小脸更是红扑扑的,见了祁婧一改从前的
冷淡,甜甜的打招呼,把祁婧喊得心一软,连忙说:「欢迎欢迎啊,快,里面坐
!」

  一群人拥入客厅,还算宽敞的空间立马坐得满满当当。海棠不失时机的趴在
祁婧的肩膀上来了一句:「得,这回狼饿不着喽。」

  许博热情的为两位美女做着介绍,客厅里不时响起可依悦耳的笑声,而罗薇
一直抿着嘴儿,文文静静的偶尔点头。

  祁婧坐在许博的沙发扶手上,扶着他的肩膀,打量着众人。刚刚两人已经交
换过眼神,张罗这么一次聚会,许博的确是有目的的。

  祁婧也能理解他想做得尽量不露痕迹,怎奈人算不如天算,早上才从自己这
里知道罗薇已经喜欢上小毛的消息。罗薇之所以能来,应该是不好驳了许博的面
子,带个秦可依的目的不言自明。

  然而,当祁婧看到可依小拇指上晶亮的闪光,心里立即升起东方不亮西方亮
的欣喜。这应该就是缘分吧,自己那天果断的把戒指送给可依,不就是盼望眼前
的一幕发生么?

  陈志南无论会不会离婚,在祁婧看来,他跟可依都不合适。况且,中间还有
个情况未明的程归雁,而眼前这样一个温文舒朗,俊秀潇洒的小哥哥,难道不是
为了让可依姑娘一见钟情才存在的么?

  想到这,祁婧不禁看了一眼对面单人沙发里的岳寒。不知怎么,一缕莫名的
忧虑给她的欣欣然添了层隐隐约约的不和谐。

  岳寒叉开双腿,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虽然面带微笑朝向众人,但
他的眼睛没有聚焦,不知在想着什么,似乎对眼前娇艳欲滴的两位美女毫无兴趣。

  祁婧说不清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做错了。目光落在岳寒身边的那个胸
包上的一瞬,心中不期然的一颤。

  「婧姐!下次出去玩一定叫上我们俩哦,看你们拍的照片羡慕死我了!」可
依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憧憬,只在投过来的一瞬间睫毛一颤。

  祁婧知道她捎带着提醒自己那张香艳的照片,笑得有些暧昧,目光再次扫过
可依的小拇指,意识到自己的计较她不可能明白,有那么点儿灰心,故意响亮的
回应:「那当然好啊,有了你俩我们就不会阳盛阴衰,能跟他们分庭抗礼啦!」

  祁婧一边说一边兴奋的朝海棠望去,正好海棠也开心的望过来,两个人不约
而同的伸出手掌,「啪」的在空中清脆的相击。

  「光说入伙不行啊,投名状还没纳呢!」说话的是二东,「二位美女,会点
儿啥呀?」

  「我……会吃肉,会……喝酒!」可依高举着一只手,屁股一颠一颠的,看
大伙都被她逗笑了,才歪过头拿忽闪闪的两排睫毛夹了二东一下,「我还会唱歌
~!咯咯!」

  「会唱歌?」二东一听来了精神,笑呵呵的一抬下巴,「唱一个呗?」

  谁知可依拉过罗薇的手,朝二东眨眨眼睛,「这位小姐姐会打针,要不要试
一下?」

  在大伙儿的哄笑声中,二东把脑袋摇的跟大耳朵毛驴似的。罗薇也被逗得捂
着嘴儿乐,忽然目光一暖,俏生生的站了起来,清脆的喊了声「阿姨!」

  「哦,是罗薇呀!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原来是李姐走了过来。

  罗薇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哪……哪有啊,阿姨你净笑话我!」

  祁婧跟许博迅速对视一眼,见许博尴尬的表情,知道他已经认可了自己提供
的消息,心中暗笑:「男人做起媒人来终究是不靠谱。」

  李姐和气的笑笑,没说别的,朝许博问了声:「许先生,菜都弄好了,可以
开饭了。」

  一听说吃饭,都来精神了。长方形的餐桌不大,顷刻被摆得满满当当。八个
人围坐虽然有点挤,许博还是把李姐拉过来一起坐。

  李姐温婉一笑,并不推拒拉扯,和颜悦色的坐了,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好,大家应该都是北方人,这杭帮菜怕是吃不惯。不过,总要吃个明白才好,
我给你们讲讲……」

  别看李姐衣着朴素,慢声细语,却是个有气场的女人。祁婧跟许博早已习惯
了与她同桌就餐。从其他人的脸上,却无一例外的捕捉到刮目相看的神色。

  李曼桢从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儿到东坡肉挨个说起,神态自若,言辞得体,
娓娓道来,既不喧宾夺主,也没有畏缩羞怯,还大方的接过许博倒给她的一杯红
酒,笑吟吟地跟每个人举杯,那份从容不迫,让所有人心生钦敬。

  席间的气氛有了海棠和可依两个人带动,许博和二东配合到位,热烈融洽,
笑声不断。祁婧暗暗留意着两个人的举动,一个是岳寒,一个是罗薇。

  岳寒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偶尔附和着一句半句佛系真言,看不出什么不
正常。祁婧却感受到他有意无意的疏离。

  他的目光像获得假释的嫌疑犯,绝不逾越监管范围,不要说与祁婧对视,就
是旁边的可依,他也没正经看过。

  而祁婧确信,他不会没发现可依手上的戒指。

  坐在可依旁边的罗薇好像受到了传染,越发的文静了,小口小口的吃东西,
几乎一句话不说,一直羞低着头,看也不看旁边献殷勤的二东一眼,圆溜溜的大
眼睛只要抬起来,必然礼貌的望着李姐的方向。

  祁婧偷偷瞄向许博,看他正在无奈的望着二东,端起酒杯,往许博放在桌上
的杯子上一碰,在他望过来的目光里眨眨眼睛,邪魅一笑。

  许博晃着脑袋也跟着笑了,无可奈何的往桌子底下弹性十足的玉腿上摸了一
把。

  餐后,四个女人主动帮李姐料理了餐后厨房的一应琐碎,便一起钻进了祁婧
的闺房,叽叽喳喳的开发起衣柜里的宝藏。

  由于身材上的差异,不能送她们上身的衣服,祁婧就送了海棠和可依每人一
条丝巾,都是许博从国外带回来的,还没拆包装。最后,她拉过罗薇的手,让她
坐在自己身边,拿出了一件玫红色的羊绒披肩。

  「罗薇啊,我知道你跟许博早就是好朋友了,可咱俩还没怎么说过话。这件
披肩是我顶喜欢的,还没怎么上过身,就当个见面礼送你吧!以后,我们都是姐
妹啦,欢迎你跟可依经常来家里玩儿!」

  在罗薇闪烁的大眼睛里,祁婧读出了许多。她从罗薇进门时的那一声「嫂子
好!」就隐隐感觉到这是个心地纯良的姑娘。这一刻对望的复杂纠结,两个人应
该都感觉到了。

  这个女孩曾经见证了她的荒唐和不堪。

  原以为,可能自己永远不会主动去跟她亲近。之前,甚至想过用什么法子堵
住她的嘴。但是在执手相对的刹那,祁婧发现并不需要担心什么。

  昨夜的倾诉之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微笑着面对任何人,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
自己鲜活的影子,沐浴着爱的光华自由自在。

  「谢谢姐姐,我好开心!」罗薇脸蛋儿通红,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着。

  「这就不叫嫂子,改叫姐姐啦?这丫头嘴儿可真乖呀!」海棠在一边起哄,
几个人笑闹成一团。

  回到客厅,男人们正在安静的看一部电影,祁婧和海棠各抱了一个懒人沙发
委身自家男人,而中间的长沙发则成了单身坐席。

  电影的名字叫《时空恋旅人》。光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个关于时空穿梭与因
果抉择的故事。

  祁婧扶着许博的胳膊看电影,偶尔听见可依跟二东嘁嘁喳喳的说话,偷眼观
察岳寒时,只看到光影把他英俊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心中猜度再三,渐渐抵挡不
住睡意袭来。

  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花架横梁上的墨绿色文胸。

  祁婧愣愣的望着那文胸许久,才默默的起身来到窗前。秋阳已然西斜,隔着
玻璃窗依然煦暖。忽然想起了什么,往妆台上看去,那锐利而优美的弧度还好端
端的躺在那里。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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